吴祯一看是朱柏,忙叫人把他放下来,半跪向朱柏行礼:“殿下。”
朱柏还没有来得及话,囡囡却站起来扑上去抱住吴祯:“爹,我是宝儿啊。我是宝儿啊。”
吴祯使劲儿瞪大眼睛看着囡囡,许久才:“宝儿,宝儿啊。你竟然长这么大了。你怎么在这里,爹娘找得你好苦啊。”
囡囡哭得不出话来:“我是你的宝儿啊,爹啊,我也在找你们啊。”
吴祯抱紧她,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朱柏轻叹:原来你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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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人闻讯从定远赶来,跟囡囡母女相认,两人又是抱头痛哭一场。
囡囡五岁在常州看花灯的时候被人牙子抱走,期间被转卖多次。
她自己都不记得去过多少地方,也忘两底是哪里人,就知道自己姓吴,父亲是武将。
吴祯和夫人交代她,若是在外面,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是吴家的女儿。
因为吴祯杀倭寇太多,倭寇恨不得他死。若是倭寇知道吴宝儿的身份,会想尽一切办法捉到吴宝儿,然后折磨她羞辱她。
所以吴宝儿不敢透露任何有关自己身份的信息。
她依稀记得自己曾被父亲带回应,坚信吴祯有一日定再回来应,所以便死缠烂打跟着朱柏到了应,并固执地在这里等他。
吴祯一生征战沙场,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让无数百姓免于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如今他能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也算是善有善报。
就连老朱都没想到囡囡竟然是吴祯走失的女儿,感慨万分。
马皇后暗暗惊叹,当初只觉得囡囡定是出身大户人家,没想到,原来真是自己人啊。
吴祯伤势过重,卧床不起。
老朱恩准他不必入宫,并亲自带太医上门探望。
陪同老朱一起来的还有朱柏和朱标。
吴夫人一看到朱柏,先带着吴宝儿和儿子吴忠对朱柏磕了一个头:“叩谢湘王。若不是湘王殿下,我们母女今生怕是不能相逢。若非湘王保全,女怕是要流落青楼或者谁家为奴为婢,一世凄苦。”
这一拜,他受得起。
这几年确实也是他在养活和保护吴宝儿。
朱柏淡淡点头:“幸好她还记得吴大饶长相,不然本王也没有办法替她寻亲。”
吴宝儿抬头看着朱柏,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一句:“叩谢殿下恩情,民女无以为报。”
朱柏微微点头便算是应过了。
其实老朱和朱标都是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心,在等着看朱柏再见吴宝儿是什么反应。
毕竟自从吴宝儿那日在官牙局门口跟随吴祯回家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
结果朱柏淡定到好像在会见不相干的人。
别是吴宝儿,就连老朱和朱标心里,都有一点失望呢:果然还太了……
太医给吴祯把脉后,只叫吴祯好好调养,并无大碍。
出了吴府,老朱对太医:“有什么直接吧。”
太医叹息:“吴大人中的是箭毒加上风寒,又添新伤,恐怕已经药石无救,多捱一是一了。”
老朱愣了半晌,才颤声:“大约还能活多久。”
太医:“短则一个月,多则三月。”
老朱失声:“怎么会这么严重……”
朱标忙向太医使眼色,:“如今吴大人已经回了应,有良医良药,定会慢慢好转。”
太医只能:“是,若是好好调养,也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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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祯没有撑过三个月,在洪武十一年的冬月初一清晨去世了。
吴家母女现在是孤儿寡母,着实可怜。
还好吴宝儿还有个哥哥叫吴忠。
老朱十分感慨伤感:跟随自己打下的老伙计,走了一个又一个。
想来自己戎马一生,强悍一世,最后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他罕见的辍朝两日,闷闷不乐坐在御书房发呆,一坐就是一整。
中午都没叫传膳。
马皇后一听,很着急。
老朱这些年南征北战,有起有落,什么事都遇见过,却还从没像这样颓废过。
就算是被敌人围困,山穷水尽,只有野菜饼子也要吃上一海碗。
她忙亲手熬了米粥,准备了几样开胃菜,亲自捧着去御书房。
老朱见马皇后亲手熬粥,不好不给面子,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马皇后温声:“皇上看在臣妾再吃两口。”
老朱摇头:“不吃了。”
马皇后红了眼眶:“皇上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出来给臣妾听听,不要闷坏了自己。”
老朱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他怎么不能自己怕死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