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烦您了。”
车被擦得锃亮。伊媚不认为陈兵真是跟着还车的加油站员工来的。陈兵的狡黠中有着超乎想象的执拗,而且一半来自方达的主意。想到这里,伊媚觉得这两人不好对付。
她准备先去商店,再去达兴宾馆。现阶段,由于这边没什么对策,去宾馆大厅和方达及陈兵见面,可能会把事情搞糟。她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做个妥善了断,但也许不会那么顺利。伊媚本想以势压人来硬的,可又觉得说不定会在某处被人摆一道。当场对话,说着说着,没准儿就会拿出违心的大度,变成向他们让步。一旦两人联手死缠烂打,可就麻烦不断了。
伊媚想听取闫怀庆的意见。别看她怨这怨那的,这种时候闫怀庆就是她的依靠。
伊媚给闫怀庆打了个电话,幸运的是,她很快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好好,那就请你去哪里吃一顿吧
?”
不用明说来意,闫怀庆就领会了。场所定在银座大楼地下的鱼鲜餐馆,闫怀庆告知了地址。这么一来,去商店买桌椅怕是要拖到明天了。
“真是不见则疏,一见就一发而不可收啊。”
闫怀庆吃过虾和鲷鱼之后,喝了第一杯啤酒。说:“每天都这样的话,就必须改变营养的摄入方式了。”
“傻子,才不是这么回事呢。今天我有点儿正事,想请你帮我参谋参谋。”
“参谋?”
“不用转眼珠子啦,这个事对你没有直接影响。”
“不管有影响没影响,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伊媚说了陈兵和方达的事。情况毕竟很复杂,明言可能会被两人缠上,这还是第一 次。虽然是在享用菜肴的轻松氛围中讲述,但还是透出了一种要把降临在身上的麻烦甩掉的迫切之情。
“上次我说过的吧?和年轻男人交往准没好处。当然,那是指着赵宽说的。”闫怀庆的宽肩膀向前一凑,继续说道,“这种人的朋友也是一路货色。他们是想抬出赵宽勒索你对吧?”
“肯定是为了钱 。上次他半带挖苦地对我说,他们自己会找律师,有了合适人选让我照应照应,暗示要我出费用,所以我才说律师我这边来请,堵了他们的口。结果这次他们想了个别的借口,竟然坐着加油站的车到我家来了,真是太不要脸了。”
“找碴儿是那些人的专长。你嘛,又心高气傲,所以他们觉得这样做会比较有效。那他们的目的只是钱了?”
“还会有什么?”
“看你这眼神,多半你自己也清楚吧 。你的小伙伴坐班房去了,所以他们想取而代之吧。”
“讨厌!”
“好啦,你就别装了。你一直在隐瞒你们的关系,但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你看,我会让律师努力不把这件事捅上法庭。但是,为此你必须告诉我实话,防卫策略也得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我确实犯错了。”伊媚耷拉着眼皮,半是羞愧半是自暴自弃地嘀咕了一句。
“嗯,果然啊。”
闫怀庆从鼻子里发出了哼声,不再说话,只是注视着伊媚低垂的额头。
“所以……所以我才不想说啊。”
伊媚意识到血气涌上了自己的脸颊,她抬起头望向闫怀庆,仿佛是要搅乱他那复杂的眼神。
“生气了?”伊媚低声说。
“就算我说你这个女人真过分也没用吧。只是听你亲口挑明了,心情还是很微妙。”
“你看,我就说嘛。”
“以前我就知道,所以也不怎么吃惊。你骨子里就是一个会和年轻男人出轨的人,又或者是到了这样的年纪吧。”
“这次是想把我说成老太婆教训我吗?”伊媚把脸往前一凑。
“年轻男人危险,你要吸取教训,趁早收手。对方一文不名,没有可失去的东西。这一点很致命,怎么看都是你吃亏啊。”
“我已经很明白了。以后我只守着老男人。”
“老男人是说我吗?”
“啊,选哪一个好呢?”
“你老公的话,对你来说,各方面都算不错。”
“不错得过头了,所以我才会不满。然后情绪就变得很奇怪,不知该怎么办。就像喝醉酒的时候一样,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有时还会自暴自弃。”
“这是在为跟年轻男人出轨的事辩解吗?”
“把我弄成这样的人是你啊,你的血进入我身体后,就化作了浑浊的一团,到处闹腾。做出这种事,还把人家巧妙地让给了一个糟老头,你自己倒跑得快。太狡猾了!”
“哈,这是要反扑了吗?”
“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只能偶尔见一次面了,这样会让我越来越神经衰弱。”
闫怀庆像是被灯光晃了下似的眯起了眼睛。
“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