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群人中,最令田春达感兴趣的莫过于洪向松的态度了。
当她看见左清的脸时,脸颊突然泛红,拿烟嘴的手也微微颤抖,然而她很快就又恢复了平日顽强的神色,静静地抽着她的烟。
她坚强的意志力,连田春达也为之咋舌。
“喂,把左清带到这里!”
杨所长一声令下后,一名刑警立刻推了推戴着手铐的左清,于是左清踉踉跄跄地走进房间里,坐在田春达的前面;两名刑警则紧跟在他身后坐着,以便应付任何突发的状况。
杨所长也在田春达的旁边坐下。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田春达转头看着杨所长。
“问出什么新供词了吗?”
杨所长摇摇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皱皱的茶色信封。
“请你念一下。”
田春达接过信封一看,只见信封正面写着“自白书”两个字;背面则用钢笔签了“左清”的名字。
此外,信封里还有一张粗糙的信笺,上面这么写着——
洪力家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就是我——左清。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跟这次的事件有关。如今我巳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此方式认罪。
左清
田春达面无表情地念完这封信后,便默默把信笺装回信封内,然后将信封交还给杨所长。
“你在左清身上找到这封信吗?”
“嗯,他放在上衣的口袋里。”
“如果左清打算自杀,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地开枪自尽,而要和警方对抗呢?”
杨所长皱着眉头,不解地说:?“田队长,难道你认为左清其实并不打算自杀?可是昨天你也在场,你应该知道当时多亏我手下一名刑警开枪射中左清的右手肘,否则他早就自杀了。”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相信左清的确打算要自杀,但是他希望他的死,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因为大家越是注意这件事,就越能增加这份自白书的可信度。”
田春达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
“其实,昨天左清丝毫没有和警方抵抗的意思,他只是故意装个样子罢了,杨所长,难道你没有发现,左清的枪口始终没有瞄准警方,他总是把枪口瞄准雪地吗?”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嗯,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对了!杨所长,这件事情请你务必记清楚哦!因为将来在审判罪行的时候,这一点会对他很有利。”
杨所长这会儿又露出一副茫然不解的表情,不过田春达实在无暇多作说明,只是急急再问:?“杨所长,左清在接受审讯过程中,有没有详细描述自己是如何犯案的?”
“没有。”
杨所长摇摇头,一脸苦涩地说:??“这个人的口风非常紧,他只是一再说明所有命案都是自己做的,而且这些事跟任何人无关,除此之外,他便什么也不肯多说了。”
“这样啊!但是,左清……”
田春达这时笑容可掬地转向从刚才便一直默默低着头的左清。
他的五官的确长得和橡皮面具上的五官十分神似,唯一不同的是,那张面具毫无任何生气,而眼前这位左清的脸上,不但有血色,还不时浮现出悲哀的神情。
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去南方从军的关系,所以皮肤略显黝黑,整个人也比橡皮面具憔悴许多。
然而,尽管如此,他的外表还是十分光鲜,不但没有蓄胡子,而且看起来像才理过头发。
田春达一脸兴奋地望着左清说:?“喂,左清,我根本不相信所有命案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就以林若的命案为例,林若被害身亡的时间是十月十八日,但是你以田三平的名字从缅甸回来时已经十一月十二日了,如何来得及杀他?”
至于我如何知道你就是田三平呢?这是因为我们查出祝文武被杀的那晚,也就是十一月十五日的晚上,有一位自称田三平的男子,身穿军装,投宿在下红叶的柏屋旅社。
这名男子退房之后,还留下一条印有复员友爱会字样的手巾,警方立刻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发现十一月十二日进港的船上,确实有一名叫田三平的人,而且田三平这个人的联络通讯地址正是南光市北城区兴旺小区,和你在柏屋登记的是同一个地址,也就是洪力家位于南光市的地址。
这表示你虽然换了名字,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自己能在哪里落脚,所以填写了洪力家位于南光的地址。”
左清依然保持缄默,其他人则全都一脸认真地聆听田春达所说的话。
“左清,总而言之,你十一月十二才回来,怎么可能在十月十八日设计毒死林若呢?”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气息,望着左清,左清这才有些心虚,双唇颤抖地说:?“这……林若的事情,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更何况他的命案和洪力家的命案并没有任何关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