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婴儿,一个不该出生在这片贫瘠之地的生命,伴随着人生中的第一缕啼哭,带着苦难,来到这个世界。
女人单薄的衣物下,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长期缺乏最基本的营养的乳房,已经挤不出一丝奶水,能给予婴儿的,只有一段祷告,和漫天的黄沙。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旅途永远坦然,诡计………」”
细密的声音,敲打在大地上,那是来自天空的奏响,是每一个埃维金(蜂蜜)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带着喜悦和震惊的女声从旁边传来,为抱着孩子的女人带来人生中最后的喜讯。
可惜,每个新生命的诞生,往往意味着旧生命的离去。
抱着孩子的母亲低下头颅,为新生儿做出最初也是最后的一次的问候:
“欢迎来到这个悲伤的世界,卡卡瓦夏……”
“………………”
“喂,喂!你该醒醒了,赌徒。”
“嗯?”
模糊不清的声音,温柔而悲伤的旋律,此刻还回响在砂金的脑海中。
虽然他记不清其中的细节,但他知道…………
那是一个「雨天」。
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砂金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他目前唯一的“合作伙伴”,来自「博识学会」的教授———维利塔斯·拉帝奥
“伱最好是在这段时间内解开了「波利卡丝难题」之类的世界难题,要不然的话,我就该考虑是不是要换一个合作对象了。”
高大英俊的男人身着学者式的白色长袍,高贵的披肩上,金色的徽章和他头顶的橄榄枝一样耀眼。
不满的严厉眼神,直直地盯着他,口中的毒舌,似乎下一秒就会如雨般倾巢而下,砂金还真难想象,到底是怎样的人物,才能从这位教授口中听到一段完整的赞美之声。
“我可能是苏乐达喝多了吧,居然感觉自己能在梦中做梦了…………”
经过短暂的恢复,砂金重新回到了那副自信的样子,脸上仍是那副胸有成竹的微笑。
“怎样,教授,那位将整个梦境搅得翻天覆地的男人,是个绝佳的盟友吧?”
“确实,至少比一个龟缩此处,只能等待别人找上门来的赌徒要强的多。”
拉帝奥斜视了砂金一眼,合上寸步不离手中的书籍,这位教授,即使在梦中,也有着不逊于现实的好学。
“哈哈,等待,有时候也是博弈的一环,盲目的出击,吃亏的可是我们哦。”
“而且,我有信心,她,一定会来亲自找我的。”
“该死的赌徒。”
拉帝奥暗骂一声,面对砂金那近乎盲目的自信,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合作者,总有一天会走向无法回头的深渊。
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
就像他一直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所有,或一无所有。”
拉帝奥宽大的长袍下,一枚装饰华丽的金币,正安然的躺在口袋之中,虽然自己对金币的主人是谁毫无印象,但拉帝奥隐约觉得,这次的事件,和这枚金币有着巨大的联系。
“需要我提醒你吗?现在的你,没有那块「石头」,和一只拔了毛的孔雀也差不了多少,如果傍上令使的大腿,仍然完不成任务,你的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拉帝奥的话,让砂金原本自信的身影僵持了一瞬,因为他口中的那块「石头」,确实大有来头。
事到如今,砂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处境,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危险。
匹诺康尼为了保证谐乐大典的安全性,在砂金入境之时,以“携带危险物品及危害梦境安全罪”,扣押了一件非常重要之物。
「基石」。
要知道,公司从来不作没把握的仗,整个战略投资部,那位钻石手下的「石心十人」,之所以能横行银河,和这样东西少不了干连。
每当经济手段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石心十人,会在这时展现出难以想象的奇迹,那力量,是一般的命途行者无法企及的力量。
「存护」的伟力。
这等重要的东西被扣押,可以说如同一只老虎被拔掉了等同于生命重要的牙齿,甚至还被打断了四肢。
面色低沉,就算是砂金,在这样的局面下,也难以说出强而有力的说辞来反驳拉帝奥,但他此刻仍没有失去自信。
因为,尧洛与公司的协议,依旧奏效。
一个真真切切的「令使」,比任何外在的手段都更能解决眼下的局面,但尧洛的行踪,砂金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梦境,都难寻踪迹。
而且,尧洛本人,是否会履行诺言,还是一个未知数…………
“最后,能依靠的人还是只有自己吗?”
吐出一口气,面对如此局面,砂金不仅没有绝望,反而,心中的某样东西,开始剧烈的跳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