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宁依然看着天上那轮明月发呆,魏满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人,你读过书,有些学问,能说出个道道来,你说说,这人活一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嘛!”
楚宁抬手伸了伸腰,回过头来看着魏满,反问道:
“魏大哥,你觉着你活着为了什么?”
魏满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楚宁这样叫自己了。
此时已是深夜,此处四下又是无人处,魏满便也欣然接受了楚宁这一声称呼。
想了想,长长地叹口气道:
“男子汉生当建功立业,把公平带给天下,把安宁带给百姓!”
楚宁脱口道:“那你做到了吗?你今天做的和你的理想是一致的吗?”
魏满摇摇头:“去日苦多,来日无多,一事无成!天下分崩离析,百姓苦不堪言!”
言毕,他指着天,又指着地,严肃地问道:
“大人,此刻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想问你,当今皇上是那个能把公平带给天下,把安宁带给百姓的皇上吗?你觉得这样的皇上和国家,是我们要的明君和乐土吗?”
楚宁竟不知魏满会突然这样一问,倒也是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这已然牵扯到了一个最根本性的问题。
一个国家,所有臣民,都将国之兴旺,民之富足,全然寄托在一人身上。
这也就是封建社会里时常会看到的一种现象。
老百姓总是希望能有一个好皇帝,依靠着出现这样的圣明君主拯救众生。
楚宁当然知道有一种更为行之有效的制度。
可现在似乎也无法言说。
想了想,楚宁回道:“魏满,你有没有想过,存在这样的一个国家,人人生而平等,无分贵贱与贫富,无分种族与身份,更无人应受歧视。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与自由的权利,每个人都有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而这个国家应以尊重和理解对待他人,让每个人的生活都充满希望与可能。”
魏满听闻后万分惊诧,这显然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个时代的人如何又能轻易跳出思想的局限性。
“大人,你说的真有这样的国家吗?”
楚宁却是砸吧砸吧嘴,微微一笑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现在没有,但未来说不定会有。”
魏满似乎有在很认真的想楚宁这句话。
就在这时,只听有夜枭的叫声传来,一声紧跟一声,很有节奏感。
“看来是咱们的牛正委回城了。”
魏满也跟着发出了夜枭的叫声,两人对上暗号,不多时就看见黑夜中牛云飞走了上来。
“上将军,我回来了。”
楚宁应了一声,问道:“怎么样?齐王怎么说?”
“明面上是信了。”
“我让你说的话可说了。”
“已经说了,原话是‘三天后我会擒获上将军献上投名状’。”
话到这里,魏满插言道:
“大人,我觉得此事还是太过冒险了,倘若齐王根本不相信,你一旦出城,将会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楚宁倒是有些欣慰,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有你吗?到时我的安危就交给你来保护了。”
“可是我……”
“行了!”
楚宁打断魏满,转对牛云飞嘱咐道:“今晚你再去加把火,要把我与魏佥事不合的消息继续扩大。”
“上将军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行,天冷了,咱们回城吧!”
三人本就是秘密在此处接头,自然也是分开行走。
……
……
京都。
皇宫,养心殿。
今夜的唐帝精神勉强好了很多,于是趁着这个精神头,他连夜召见了即将出征的康王。
“臣李侹参见皇上,圣安!”
唐帝强打着精神,面露微笑:
“三叔快快平身!海德旺,赐座!”
这一次是海德旺亲自搬来了一张圆凳,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了康王身侧:
“康王,皇上赐你座呢!”
康王只是余光瞥了一眼,随后一拱手谢礼便理所当然的坐了下去。
这时康王才认认真真的看清了唐帝的面容,真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这时的康王竟也有些动容了:“皇上,如今国事维艰,你可要保重龙体啊!”
唐帝浅浅一笑,颔首道:“三叔不必挂虑,如今有你为朕分忧,朕心甚宽慰矣,只是如今战事频起,国库却是空虚……”
自国舅韩世荣伏诛后,户部便由康王在操持,尤其江淮的盐税,如今虽然也已经陆续收缴上来,可历来的弊病淤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