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信笑问。
不信!二丫不假思索摇头。她亲眼看到他拿着银子买了一大车粮食,天下没有这么阔绰的乞丐,她宁愿相信他们是山匪。
其实她并不介意他们是山匪。
生在乱世,生存至上。为了生存,当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而且乱世之中,匪者,不一定就是烧杀掳掠的恶徒;而官者,不一定就是勤政爱民,清廉寡欲之辈。
吴仁信哈哈一笑,说道:走,我们一边烧水,一边讲讲我们的故事。
……
方世铂睁眼就看到二丫,脸上露出羞涩与尴尬的笑容。
昨晚折腾了半宿,他愣是寸功未立,作为男人,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
二丫善解人意,脸贴在他胸口上,“没事的,你年纪还小嘛。放心吧,我会等你长大。”
“方腊,我今生跟定你了。不管是奴是婢,是妻还是妾,我都愿意。”
她忽然抬头望着方世铂。
“听吴叔说,你是被符寡妇抓来的。你是哪里人啊?你父母呢?”
“我是……”
方世铂当然不敢说实话,便撒荒说他是保定府的,家里经商,因为得罪了人,被仇家追杀,全家就他一个人逃出来了。
他刚逃到永和县,便误入黑店,遭到符寡妇暗算,被抓到乌衣巷待价而沽。后来他和刘二狗成功逃跑。跟刘二狗回到丐帮后,为报仇,他带上丐帮,杀死符寡妇,铲平乌衣巷。
因为得知乌衣巷幕后老大是阮田夫,他们不得不躲上妙峰山。
他本来只是随意撒个谎,不料二丫听了,居然泣不成声。
“二丫,你怎么了?”
二丫再度脸埋进方世铂胸口,哭得稀里哗啦的,弄得方世铂手足无措。
哄女生可不是他的强项,他真不知怎么办。
直至二丫的泪水溽湿了他整片胸口,她才抽抽噎噎的说出自己的故事。
其实她真名不叫二丫。
她真名是黄溪凤,今年十四岁,家就在永和县城,家有父母和哥哥。父亲做小本生意,养家糊口。但是阮田夫贪得无厌,不仅常常课以重税,还各种吃拿卡要,让父亲生意难以为继。
一家生活愈发艰难,偏偏屋漏又遇连夜雨。两年前,阮田夫这个老匹夫居然想纳她为妾,她父母不同意,阮田夫便想强娶,父母就以死抵抗。
阮田夫因为要顾及自己官声,便只好作罢。
但是事情没过多久,她家突然半夜失火,父母、哥哥葬身火海,唯有她侥幸逃脱。
逃出来后她不敢继续呆在城里,便逃到乡下,开始是假扮乞丐以躲避阮田夫耳目,后来是生活陷入绝境,不得不做了乞丐。
“方腊,我们原来是同病相怜,看来相遇也缘份了。”
二丫抹着眼泪,脸上笑容凄然。
方世铂一时之间心里堵得慌。他本来只是撒个谎,却没想到引出这么一个悲惨的故事。
他捋着二丫头发,对她多了几份疼惜。
“二丫,别难过。我向你发誓,以后既使我负遍天下人,也不会负你。”
二丫手挑拨着他嘴唇,“我以后不会再难过了。因为我有了你。方腊,等你长大了,可不可以为我报仇?”
方世铂目光一凛,“不用等了,我马上就可以给你报仇。”
他不顾二丫探询的目光,让她去找吴仁信,让他把郭进,刘二狗等黑旗军大小头领叫来。
不一会,人都到齐了。
他们看到方世铂脸色凝重,不由面面相觑,心想大清早的,谁惹当家的不高兴了?
他们齐齐把目光扫向二丫。
莫非是她?
她本来昨天就应该下山了。是不是她死皮赖脸的不肯走,又惹怒了当家的?
“你们干什么?”
方世铂看他们目光不善地瞪着二丫,心头火起。特么老子是叫你们来研究军机大事,不是请你们来欺负女人的。
再说了,老子的女人你们都敢无礼?
信不信老子对你们军法从事?
吴仁信赶紧咳几下,提醒这班内愣头青莫要表错情喽。
得罪老大的女人,一般下场都非常凄惨。
二丫倒是懂事,她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笑意盈盈招呼他们,给他们斟茶倒水。方世铂看他们仍然一脸无动于衷,便心生不满。
“喂,我夫人亲自给你们斟茶倒水,你们还不满意?”
啥?
刘二狗吓得率先跳起来,当家的,你怎么不早说呢?
郭进摸着大光头,满腹狐疑,这女子不是吴仁信昨天带上山给当家的做佣人么?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押寨夫人呢?
莫非他们本是离散夫妻,今日在山寨重逢?
这也不可能啊。
如果他们本是夫妻,昨天当家的也不至于认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