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胆儿忽然道:
“许凌峰死了!”
范统兀自吃的粽子,好像全没听见韩大胆儿的话。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回头望着韩大胆儿,眼睛充满迷惘地问道:
“你跟我说话?”
韩大胆儿道:
“许凌峰见过你,他认出了你手上的十字痕迹!山长!”
范统听着韩大胆儿没头没脑的话,更是一脸茫然,嘴里咀嚼稍停下,便问道:
“谁见过我,许……许什么风?……你说手上的痕迹?……这个?”
说着把那只拿着粽子,沾了不少江米,黏糊糊的手举起来,露出掌缘的小鱼际说道:
“这是个胎痣,是胎里带生下来就有……”
接着面色略显神秘地道:
“我小时候,我妈找了个看相的给我看过,他说脚踏七星能管千兵,掌心红痣,得权得势。而我这个十字胎记,叫手捧金花,是个大富大贵的命,一生吃喝不愁,衣食无忧!
也不知是神的假的!”
他说得十分真诚,韩大胆儿说话时,一直在观察范统的双眼,眼为心之窗,就算表情动作可以伪装,但瞳孔的缩放却不能控制。人一旦听见或看见,让自己吃惊或是情绪拨动的事儿,由于肾上腺素激增,瞳孔必定会有所扩张或者收缩。
可韩大胆儿两句话说出,范统的表紧茫然,瞳孔也毫无变化,除非他已经能完全控制自的情绪和肾上腺素分泌,否则必定会有细微的变化。
韩大胆儿见范统暂无可疑,便道:
“看相的都是蒙人的金点,可我看给你看相这位说的不假,你看你左手一口右手一口,还不是吃喝不愁!”
范统忽然想起,刚才韩大胆儿最后的说的“山长”二字,赶紧四下张望,面色紧张,凑近韩大胆儿低声道:
“韩头儿,你说的山长,是不是暗号,咱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案子,不方便明说……”
接着便往周围来往行人身上扫视,但过了片刻又忽然道:
“哎不对啊,那个暗号是嘛意思,你还没跟我说过……”
韩大胆儿见范统表情言谈十分真诚,知道他不是故意伪装,知道他原本智商就不高,心中一阵无奈,只好敷衍道:
“暗号的意思就是吃饭!你快吃吧,吃点东西蹭得满处都是!”
说着便一脸嫌弃,朝着总厅走去,范统也拿着粽子紧随其后。韩大胆儿虽然暂时打消了对范统的怀疑,但始终不敢掉以轻心,所以还是时时留意这范统的眼神举动,寻找着蛛丝马迹!
梅本事一听韩大胆儿邀请五天假,眉毛就往一块儿拧,这夏季来临,天气逐渐炎热,市面上各种案件的发生频率也陡然开始升高。这个时候韩大胆儿却说要请假,却实在不好批假,更何况昨天他刚请了一天假。
韩大胆儿道:
“最近虽然案子开始多了,但大都是打架斗殴和伤人案,也没什么特别的大案!王振伤也好了,刘方也销假了,有王振、刘方、张彪、李环几个加上老尤和科里另外几位老油条门,处理这些案子人手应该足够了!”
梅本事叹了口气道:
“谁说没大案子,昨天法租界就出了一件大案,死了仨人!”
韩大胆儿知道他说的是拍卖会的案子,便道:
“那是租界的案子,有法租界工部局的巡捕呢,用不着咱们操心!”
梅本事喝了口茶,淡淡地道:
“得了吧,你当我不知道呢,那案子也是你破的。不过你这就对了,案子破了既然在租界,咱也不贪这个功,省得和洋鬼子闹得不愉快,还得被上头卷一顿!”
说罢又道:
“哎!你去吧,请假的事儿我兜着,厅长问起来,我就说你病了,养病总不能还把你揪起来办案吧!”
韩大胆儿想想又道:
“我还得多帮一个人请假!”
“谁?”
“范统!”
“还用帮他请假?他成天开小差,我正想给他调走呢!”
韩大胆儿道:
“我请假有点紧要的事儿去办,所以想带上他!”
梅本事道:
“他就废物点心一块带着他能有嘛用?哎……反正他上班也经常溜号儿开小差,去就去吧!”
梅本事却并不细问,韩大胆儿请假要去干嘛,万一问多了,再让自己帮忙,那可就给自己找麻烦了。
韩大胆儿当然知道范统是八十斤的寿桃,废物点心一块,但是既然对他产生疑心,最好就把他带在身边,说不定探洞时能发现他身上什么端倪!
请完假走出梅本事办公室,正看见范统刚把炉粽子都咽下去,正坐在桌前喝茶水,便走过一拍他肩膀说道:
“过两天跟我出去一趟,有个好事儿找你帮忙!”
范统忽听韩大胆儿这么一句,顿时心里打了个突,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