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病房,狗少正倚靠在床头坐着,床头桌上,放着一碟削了皮切成片的雪花梨,一碟祥德斋的枣泥馅儿白皮儿,还摆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
狗少正吃着点心,喝着碧螺春,就着脆梨片。虽然穿着病号服绑着绷带,脸上表情却全无痛苦,反而有种很享受的神情,好像又找回了当大勺爷时候的感觉。
狗少的确是长针贯穿肩膀,但一没伤着骨头,二没破损血管,顶多是刺穿肌肉。再说又是长针刺穿的,伤口极小,要不是他自己非强烈要求,连医院都不用住,也不需要缝针,顶多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得了。
韩大胆儿让管片儿警察把他和叶灵送来的时候,给了七八块银元,看来狗少是拿着这钱跑来疗养了。不过怎么说也是韩大胆儿请他帮忙,他才受的伤所以也无可厚非。
狗少见韩大胆儿进来,赶紧问道:
“带烟了么,快给我来根烟!这小子挺大个子也不抽烟!”
说着瞥了一眼窗台边,倚着窗台站着的陈飞扬。
陈飞扬见狗少撇自己,也是一脸厌弃,显得很不耐烦。
韩大胆儿见徒弟在这便问道:
“你怎么在这?”
陈飞扬道:
“师父,师母!”
“你瞎叫什么!”
韩大胆儿道。
陈飞扬一句师母,却叫得梅若鸿脸上微微泛起红霞,心中十分高兴。和韩大胆儿共事的人,都是些文化不高,显得十分粗鲁的警察,只有这个陈飞扬,年纪轻轻却很聪明伶俐,又会说话,让她不这么厌烦。
陈飞扬接着道:
“是这么回事。刚才管片儿警察把电话打到总厅侦缉科,说是您的朋友被送到这家医院,让我通知您,后来尤叔让老范来看看,老范说要去吃晌饭,就把我给支来了。”
韩大胆儿道:
“这没事了,你先吃饭去,吃完了回总厅!”
说着掏出两块钱塞给陈飞扬。
陈飞扬直说自己带钱了,但韩大胆儿还是把钱塞在陈飞扬手里。陈飞扬欢欢喜喜地走了。
狗少却还一直嚷嚷着要烟。
韩大胆儿道:
“抽什么烟,这是医院,不让抽烟!”
狗少见韩大胆儿身边,站着个肤色雪白清丽脱俗的姑娘,这姑娘不苟言笑显得十分清冷,一看这样子恍然大悟,忙道:
“哎呦!这不梅大小姐,还劳您驾一块来医院看我。咱可有年头没见了!”
韩梅两家是世交,梅若鸿小时候经常和父亲一起去韩大胆儿家。那时候孩子们在门口玩,就经常看见大他俩几岁的狗少,那会儿狗少年岁也不大,但已经是一身纨绔子弟的习气。
那会儿别看梅若鸿年纪还小,腼腆中却已经带着点清冷的气质,所以狗少见她和韩大胆儿站在一起,从神态气质上一眼就认出了她。
而梅若鸿自小就讨厌这个少爷羔子纨绔子弟,即便他现在已经落魄了,又学了好,梅若鸿还是对狗少有些厌弃,所以并不回话只在病房里扫视一遍,然后冲韩大胆儿问道:
“你不是说那丫头也在这么,怎么没见她?”
韩大胆儿也正想问狗少,便望向狗少。
狗少道:
“别提了,一进来护士送我俩去包扎,等包扎完再出来,就不见那丫头了!
……哎?这位是?”
狗少所指的,正是站在狗少身边的王维汉。
韩大胆儿忙介绍道:
“这位是我跟你提过的王维汉先生!”
接着又给王维汉介绍道:
“这是我发小儿,狗……呃不,张子英!”
狗少却很豁达,忙道:
“嗨,叫狗少就行,更亲切,我自己名字我都快不记得了,贱名好,老天不收!”
两人互相握手问好。
韩大胆儿道:
“那丫头受了伤,会去哪呢?”
这时身后忽然有个声音道:
“我就知道,大哥哥紧张我,所以赶紧回来了!”
韩大胆儿回头一看,正是叶灵。
她面色有些苍白,显得十分疲惫,略带倦容却更显其俏丽娇美。只见额头上还有些汗水,手里抱着个蓝布包裹,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像是刚跑回来。
叶灵见梅若鸿也在,便笑着说道:
“还有梅姐姐,也很关心我,知道我受伤了还亲自来看我!”
梅若鸿道:
“受了伤还到处乱跑!看把你大哥哥急的!”
说着眼神看向韩大胆儿。
韩大胆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忙问道:
“不在医院待着,你干嘛去了!”
只见叶灵打开蓝布包裹,用布托着一样东西说道:
“我去把它取回来了!放在别处也不安全!”
原来那蓝布包裹中的,正是那面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