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木雕被韩大胆儿高高举起,巴勒斯以为韩大胆儿要把木雕摔在地上,急忙上前阻止。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要是委托拍卖的拍品被损毁了,那可是要砸了杜兰德拍卖行的招牌。
可韩大胆儿只是将木雕高高举起,用手托着,就在巴勒斯靠近的时候,他发现木雕下平底上,隐隐地有一个方框的痕迹,若不细看根本不会察觉,而方框细看之下,中线却有些缝隙,就像是两扇对开小门。
巴勒斯随着韩大胆儿的目光,也发现了木雕下这道小门。不光巴勒斯,在场的众人不少凑过来观瞧的,也都发现了木雕下这道小门。
韩大胆儿将木雕放在窄桌的桌缘,然后伸手从下方往小门处一推,只听咔嗒一声,小门应声而开,韩大胆儿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但是要往外拿,手就会卡在小门上。
他让旁边的张曦帮忙,用手左右撑开小门,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小门中掏出一尊通神乌黑莹润,宝气流光的墨玉錾金造像。
却正是那尊真正的“黑玉錾金大黑天造像”!
他把黑玉造像摆在那尊赝品旁边,灯光下真造像流光溢彩,顿时把仿品比得黯淡无光。
接着他再伸手去木雕下的小门中掏摸,再摸出来的却是一双卷在一起的带血手套,还有一大卷粘着血迹的细钢丝,和一个向固定栓似的短铁棍!
那手套展开之后,上面血迹殷然,手套上还刺绣着杜兰德拍卖行的标志,却正是许凌峰适才戴过的那双手套!
韩大胆儿对许凌峰说道:
“熄灯之后,你立即解开拍卖桌下的固定栓,放开钢丝弹弓。这时鲁正雄刚把赝品黑玉造像,放在拍卖桌旁的方桌上,由于一片黑暗,他看不见桌上真品的位置,正想俯身去摸索,谁知这时钢丝弹弓弦也到了。
依我看,这钢丝弦的角度,如果鲁正雄在方桌站直身子,钢丝削切的位置应该紧贴着锁骨,或者再稍稍靠下。如果鲁正雄俯身的话,钢丝也至少会从鼻梁人中的位置切入,将其大半个脑袋消掉。
可就是这么巧,鲁正雄刚想往一侧探身,结果钢丝就到了,不偏不倚地削在他脖子上,也正因如此,鲁正雄的脖子上的切口才会是自上向下倾斜的。
这也是我检查鲁正雄尸首时,发现的另一个不同寻常之处。常人用刀攻击对方或将其斩首,且不论刀锋和力道,单就斩首这个动作,除非二人身高相同,并且攻击者比被攻击者更高出不少,才能造成平直的少许倾斜的刀口。
但是就算身高有差别砍头的痕迹稍有偏斜,最大可能也是从身体一侧向另一侧向上倾斜,绝不会是从前方入刀,向后侧斜下方出刀。除非是刑场上被斩首的犯人,才有可能是这种前高后低的倾斜伤口,但犯人跪着被刽子手砍头,也应该是入刀处在后颈,出刀位置前颈,鲁正雄却正相反。
加上鲁正雄当时站在桌边,除了凶手,没人能预测鲁正雄的站位,又有方桌阻挡,所以从正面和侧面下刀都不可能。最后鲁正雄伤口卷缩和波浪形伤痕,让我对凶手所用凶器产生了怀疑和猜想!
鲁正雄被斩首的同时,你从台边最近的位置,将空心的赝品木雕山景提起来。这木雕其实是个箱子,应该是你找人照着真品仿制的。真品则被你用白布和钢丝捆好放在了储藏室内。
储藏室为了防尘,有不少古董都裹了白布,但却很少有用钢丝固定的,巴勒斯先生虽然是拍卖行的老板,但对所有拍卖品只清楚个大概,具体情况其实都是由手下鉴定师和工作人员负责妥善处理的,所以他并不会关注储藏室里被白布蒙住的藏品是什么。
你找人仿制的木雕下方开了小门,安装了弹簧,从下面往上可以推开小门,但是从里面却不能向外打开小门。
这样你只需要把收起来的作案工具和手套挂在黑玉造像头顶,然后从上向下,将仿制木雕扣在黑玉造像上。造像顶开木雕下的小门,你在再稍微倾斜木雕,让造像滑落一侧,木雕下的小门被弹簧反推,自然关闭,你再把木雕摆正放回原位,就算木雕被再次搬动,里面藏着的黑玉造像和作案工具等等,就都不会掉出来被人发现。
古董这行的人都懂,瓷器和玉器十分滑手,所以不能带着手套去摸,而金铁青铜器物虽然年深日久会有包浆,但仍不免还是会有尖锐的地方,或是锈迹边角会挂在手套的丝线上,所以古玩这行除非碰到年代久远的书画作品,一般很少有人带手套。
拍卖会开始的时候你却带着手套,这点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你是个古董鉴定师,这些最初级的常识你不会不懂,万一要是有些器物需要展示,你再临时脱掉手套岂不麻烦。
其实你带着手套另有目的,因为收起钢丝的时候,手套会将钢丝上粘着的鲜血全都吸收了,这样放在木雕内,也不怕渗出血迹被人发现。
这件木雕拍品既然是明代仿品的仿品,如此粗糙的工艺,必然不会有人投拍,真拍卖的话也会流拍,而且一旦发生血案拍卖会必定会终止,所有拍品都会封存入库,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