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韩大胆儿发现的女尸,已经被运尸车拉走尸检,侦缉科的警察,也按照章程完成了所有收证工作。只有地上弥漫的腥味儿,和墙上硕大的殷红符咒,告诉人们,昨夜这里发生一场残忍的凶案。
韩大胆儿一夜没睡,昨天他发现女尸之后,就赶紧找了条绳子,将现场圈起来,然后朝老城里有电话的富户人家借电话,打回侦缉科叫人。
其实这时老城里二所的管片,应该先通知二所的值班警察,可自从二所的吓一跳被调走之后,二所来了个新所长。
这新所长和梅本事属于一个学校教出来的,除了会拍上司马匹,其他一概不会。而且这新所长为人遇事推诿,不务正业,所以二所被带的风气更差。韩大胆儿叫这些人来,估计也只能帮倒忙。
侦缉科值班的是尤非和张彪。接到韩大胆儿电话,听说发生凶案,便立刻在总厅找了一些人手,前来现场搜证,其中除了几个刚来侦缉科不久的年轻警察,其余一些就都是预备队的人。
自打孟威死后,罗小良勾结三阳教谋杀上司被定罪枪决,总厅揪出不少三阳教内奸,之后预备队换了新队长,和侦缉科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所以半夜里突发凶案,找不到人手才会找预备队协助,要是放着孟威还在那会儿,侦缉科想找预备队帮忙,那可算痴心妄想了。
尤非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韩大胆儿就端着肩膀,单手虚握扶着下巴,仔细看着现场出神。
尤非跟着韩大胆儿破了不少案子,每次到现场勘验,他总会在尸体周围观察一番,仔细检视所有物证,可今天却一反常态,只是呆立当场静默不语。
此时路灯照在雾气上,光团在白雾中四散,显得四周更加苍白明亮。把女尸现场的照得一览无余。
张彪还没到跟前,就已经觉得一阵恶心,一张嘴把刚吃完的夜宵全吐了,一套大饼酱肉全便宜土地爷了。其余跟来的预备队员也是龇牙咧嘴,有的干呕,有的狂吐。只有尤非状况尚好,只是皱着眉头,用手捂口鼻,脸上表情厌恶扭曲,就跟谁欠了他八百块钱赛的。
甭管是人还是动物,血液都有极重的腥气。尤其是人血,腥味浓烈之外还有种特殊的气味,会让人闻了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可说也奇怪,人活着的时候,即便做手术大出血,也不会产生这种味道,非得是人死了,才会在血气或是尸臭中混合这种气味儿。
不光是血液,这女尸被人开膛破腹,脏器流了一地,人内脏散发的气味儿,混合了血腥味儿,更是令人作呕,比起尸首也不遑多让。
再加上肠道内的排泄物,由于人死之后肛门括约肌骤然放松,排泄物便会自然脱出体外。女尸下体屎尿横流,夹杂在血腥味儿中,更是让常人难以忍受。
尤非等人不得不由衷佩服韩大胆儿,站在这恶气四溢的地方,竟然还能静心沉思,完全不被外物干扰,要不怎么说他不是一般人呢!
尤非皱着眉捂着口鼻,却张罗其他人在周围取证拍照,可跟前的除了韩大胆儿和自己,其他人基本还没克服生理不适的反应,只有几个新来的小警察比较勤快,已经带上口罩,开始按部就班拍照取证,拿着手电在周围查找遗留线索。
尤非站在韩大胆儿旁边,问道:
“这怎么死的?活开膛的话,不得疼得叫唤,那还不得引出人来?”
韩大胆儿眼神依旧看着尸首,手往几米开外的墙上一指,然后淡淡地道:
“一刀封喉,死后开膛摘心!”
韩大胆手指的地方,是墙上一片喷溅血迹,那是颈动脉破裂,形成的高速喷溅血迹,应该是凶手一刀割喉时,切断死者颈动脉造成的。
张彪呕了一阵,直起身子,有气无力地看着墙上那硕大的殷红符咒,干咳几声问道:
“这……是道符咒么?难道是用血写的?”
说完又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女尸,接着就又扶墙干呕。
尤非忍着恶气,凑近看了看符咒,微微思索便转头道:
“一定又是三阳教干的!他们专爱弄这种歪门邪道!说不定又是要炼丹嘛的!”
张彪道:
“三阳教不是都剿灭了吗?真仙观都没了,俩什么使者都让韩头儿解决了,什么狗屁门主也都死走逃亡,那黄袍老妖现在就是光杆司令,还敢出来作妖呢?”
尤非道:
“那可没准儿,哪个杀人害命的,还会在墙上画符!我看一准儿是这帮货!”
跟着来的预备队员,也都纷纷发表意见,这个说是三阳教,那个说是妖道炼丹,还有说妖精害人,吃人脏器的!
韩大胆儿并没有理会,依旧站在原地,其实整个现场在尤非等人来之前,他就已经勘察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