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尔文大笑,
“你没说全吧?”
卡斯滕斯有些尴尬,没回答。
开尔文说:“我替你讲。他们不光要摘桃子,还会要求你感恩戴德。”
“噗!”
卡斯滕斯笑喷。
陆时说:“普朗克教授肯定不是这种人。”
“啊这……”
普朗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当然不是。之前,我都是被压榨的那一批。”
他压低声音,
“在柏林大学流传着一首诗,‘老板一言两语三要求,下位者热切献殷勤;下位者三令五申高标准,小喽啰点头哈腰笑揽活;小喽啰胡言乱语瞎发挥,苦逼学奴一脸懵’。”
现场一片沉默,
“……”
“……”
“……”
忽然,周围爆发出大笑声,
“哈哈哈哈!”
约瑟夫·汤姆生道:“这也太真实了!你们柏林大学人才真特么多!”
现场的科学家能笑出来,是因为他们已经度过了那段时间。
而对于那些最卑微的学生,活都是他们做,却一分慰藉没有,甚至还要因为质量和进度被吹毛求疵,
这就导致学生全都得是万能工具人,
什么都干;
什么都会干;
并且随时能干;
还得干得符合心意。
开尔文摊手,
“这种事本就常见。现在变得更多了。”
他又安慰陆时道:“不过,这不是《全球高校排名》和影响因子的问题。它们是好的,是各高校急功近利,执行坏了。”
陆时表示有被安慰到,
下次别安慰了。
旁边的萧伯纳多少有些好奇,
“爵士,伦敦政经是文科、商科院校,这种事比较少。所以我不太熟悉……”
开尔文诧异,
“很少吗?”
在他的印象里,社科类类似的问题也很多。
萧伯纳咳嗽几声,说:“也有吧,只是模式不同。我就是比较好奇,你们说的这些,有没有具体例子?”
开尔文被问得无语了,
“萧老弟,你想干嘛啊?曝光?有例子我也不能随便说啊。”
萧伯纳嘿嘿一笑,
“听故事嘛~”
开尔文白了对方一眼,
“你也是有够无聊的。”
没想到,陆时也凑热闹,怂恿道:“反正咱们在俱乐部闲聊,你随口一说,我们随耳一听呗~”
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开尔文沉吟,似是在斟酌。
结果,旁边的威廉·康拉德·伦琴抢先道:“我来!我讲一个苏黎世……咳咳……我讲一个某黎世工业大学的故事。故事不保真,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周围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不愧是伦琴教授啊!”
“人家去年的诺奖得主,功成名就,怕什么?”
“说的也是。”
……
还有些好事者,给伦琴倒了一杯威士忌,说道:“威廉,你先喝几口,放开讲。”
众人聚拢在一起,就像听故事会。
看到如此大的阵仗,伦琴还真有些犯怵了,
他不由得猛灌一口威士忌,之后才说:“我要讲的是亲身……亲耳听来的故事。说的是某学生,因为对某学科的热爱,毫不犹豫地一头扎入了相关的科研工作。当时他有多热爱呢?用他老板后来的话形容,‘你当时还是很有热情的’。”
听到这话,众人瞬间懂了,
所谓“你当时还是很有热情的”,
言外之意就是,“为什么后来就越来越懒散了呢?”。
有人小声道:“威廉,你实话实说,故事里的‘某学生’是不是你自己?”
一句话给伦琴干沉默了,
“……”
现场气氛变得诡异。
片刻后,那个提问的人又道:“威廉,你就当我没问。”
众人白了他一眼。
伦琴轻咳一声,继续道:“总之,那個学生确实热情满满,对学术有很高的追求。那时,他以为,只要努力,就没有做不出的成绩!”
萧伯纳问:“然后呢?”
伦琴不由得叹了口气,
“后来事情是怎么发展的,在场的很多人能猜到,因为大家做科研的轨迹都差不多,**不离十。”
他伸出一个指头,
“首先,实验缺少一些设备,没有设备就没法作出好的实验结果。但老板手握资金,却就是不愿意购买。实验室就像一个小作坊,全是手工打制的替代品。你想想,实验结果的分散性得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