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铭赶紧道:“这你不用担心。大学堂设有外文科,而且,我们还派了很多留学生,尤其是去日本,各个学科都有,学医的、学文的……总而言之,只要你肯写,我们就有把握能拿来做教材。”
陆时想了想,思考怎么解决时间不足的问题,
片刻后,他想到了对策,
“好试着写写看。”
说完便转身开始动笔。
辜鸿铭诧异,
“你现在就要写?”
他本以为,对方答应了,怎么也要构思几天、再写个十几天,然后到哈瓦那港或纽约通过邮包的形式将原稿寄往国内。
但看现在的样子,似乎要在抵达里斯本前搞定。
这……
“怎么可能?!”
辜鸿铭的脸上写满“懵逼”二字。
陆时仍然在埋头苦干,
“你说什么?”
辜鸿铭问:“陆小友啊,你准备写多少字?”
陆时说:“几千字,够了。能把这几千字研究透,翻译科的学生就不算白学。”
辜鸿铭陷入沉默,
“……”
良久,他打趣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为了节约时间,也要写文言文。”
陆时撇撇嘴,
“我可没说要写文言文。白话文用得好,并不繁琐。”
辜鸿铭更懵了,拖着椅子凑上前。
文章的名字叫作:
《论翻译的基础技巧,以第一章为例》
“噗!”
辜鸿铭当场笑喷,
“你小子,还挺记仇!怕是要‘啪啪’地打某人的脸啊!”
陆时也笑道:“某人是谁?”
辜鸿铭用手指隔空点点陆时,没有回答,转而看起了文章。
开头先是综述,讲的是翻译学学科的历史,
——
翻译实践活动的历史和人类文明的历史一样长久,
西方翻译最早开始于公元三世纪,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作为文明古国的中国,翻译历史更加悠久。
……
——
从这个开头就不难看出,这篇文章并不如标题那般,只讲翻译技巧、不讲翻译原则。
接下来,陆时又分了多个副标题,
《语言和言语》、
《语言的两种元功能:认知和交际》、
《内部语言和外部语言》、
……
眨眼间便写了两千字。
辜鸿铭在旁边看得额头直冒汗,
陆时的语言学功底太扎实了!
如此成体系的阐述,恐怕在欧洲的学术界都还未出现。
不过,篇幅还够用吗?
刚才说“几千字,够了”,但一开始就写这么多,后面的关于翻译的内容已经几乎没有“生存”空间了。
陆时却毫无迟疑,写下又一个副标题——
《翻译学学科框架》。
重点要来了!
辜鸿铭聚精会神地看过去。
没想到,他看到的不是文字,而是一个个汉语词组和线条组成的框架图。
陆时先写下“翻译学”,
随后,从它引出两个箭头,分别通往“实践”和“理念”,
前者再细分,
分别是“翻译训练”、“翻译辅助”、“翻译评论”;
后者也进行了细分,
……
陆时画完整个图,才用了不到五分钟。
辜鸿铭人傻了,
“完……这就完了!?”
陆时点点头,
“嗯,辜老先生也是翻译,莫非觉得还有什么不完善的地方?”
“啊这……”
辜鸿铭盯着框架图,希望找出漏洞,
然而,根本没有!
陆时看他说不出话的模样,不由得偷笑,
他绘制的框架图归纳自《翻译学的名称和性质》,由美国学者詹姆斯·霍尔姆斯(就是“福尔摩斯”)在哥本哈根第三届国际应用语言学大会上发表,
这篇论文被认为是翻译学科建设的奠基之作。
“咕……”
辜鸿铭咽了口唾沫,
“这么简单?”
他一生致力于向世界推广汉学,翻译的事没少干,
所以,当看到自己从事的事业被人如此简单地归纳,还挑不出毛病,心中当然震撼得无以复加。
陆时说道:“看懂这个图,不难;但把这个图的体系建立起来,很难。现在的京师大学堂能做到吗?”
辜鸿铭沉吟片刻,最终摇摇头,
“少说需要二十年。”
陆时笑,
“现在看,确实要二十年。等我把这篇论文……文章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