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一个头两个大,
他对陆时告罪,随后挤过人群,到了最前排。
不多时,校长卡文迪许起身,
“都安静!”
争吵声顿时停了。
陆时也走到第一排,
卡文迪许与他紧紧握手,小声说道:“陆教授,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陆时摇头,
“无妨。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卡文迪许大笑,
“我都险些忘了,陆教授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随后,他也不上讲台,直接面向学生们,说:“陆教授常来剑桥进行学术交流,所以我就不废话了!大家掌声欢迎!”
现场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陆时上台,说道:“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世俗认知和文学创作……额……”
他不得不停下,
因为台下“呼啦啦”地举起了林立的手臂。
有趣的一点是,这种事竟然也分阵营,
坐在礼堂右侧靠窗的学生在举手,而左侧的学生则带着看笑话似的表情看着他们。
双方泾渭分明。
陆时看向举手的一边,
“你们是?”
学生们互相之间眼神交流,
蓦地,有個戴眼镜的站了起来,说道:“陆教授,你写《月亮与六便士》,目的是不是只为了赚钱?”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下面瞬间吵成了一片,
“喂喂喂!你是不是批判现实的读太多,把脑子读傻掉了?赚钱不对吗?”
“你给老子滚!文学必须要纯粹!”
“幼稚!都多大年纪了,还在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
轰——
双方都站起来了。
两边指着鼻子对喷,最前端“战线”的人的手臂甚至犬牙交错在了一起,
然而,他们还是谨守着大英绅士的礼仪,骂得再凶,也没能打起来。
陆时叹了口气,
“唉……”
本来还想见识一下血流成河,现在看,怕是没什么机会。
他摆了摆手,
“大家,都安静。”
卡文迪许和詹姆斯等人也开始维护秩序。
终于,两边又都坐回去了。
陆时面向右侧那一片,讯问道:“你们都是文学院的?”
一种学生点头。
他又转向另外那拨,
结果,还没等他发问,下面就开始自觉回答了,
“法学院。”
“史学!”
“我学戏剧……”
……
话音未落,那个学戏剧的便被狠狠吐槽成了文学院的叛徒。
现场又变得闹哄哄的。
陆时双手下压,
“好了,我们暂停演讲,先自由提问。”
其实,他本不想解释什么,正如刚才跟詹姆斯说的那样。
但总不能由得这帮学生在下面对喷。
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学生再次站起,提高音量道:“陆教授,我的问题不变,‘你写《月亮与六便士》,目的是不是只为了赚钱?’”
陆时好奇,
“我听你的表述,似乎觉得赚钱可耻?”
“啊这……”
戴眼镜的学生被问住了,
随后,他反应过来,
“陆教授,你这是在混淆视听!赚钱从来不可耻。但如果写作没有丝毫的追求,单纯是为了名利,作家难免要进行迎合,自然而然地,文学表达便会受到影响。”
陆时说:“这话,大致没错。”
下面一阵安静,
紧接着便是窃窃私语,
“他承认了?”
“我不懂。”
“不,应该不是承认吧,因为说了‘大致’。”
……
陆时笑问道:“你们读过陀氏的《赌徒》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
学文学永远绕不开的人物。
现场,几乎所有人都默默点头,表示读过。
《赌徒》就是根据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经历写出来的,
他擅长剖析人,因为在外国赌输了钱,感觉没脸见妻子了,难免惭愧,心一狠就把自己给剖析了。
但剖析只是剖析,
剖了自己,不代表就能改正,该赌还是赌。
陆时说:“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陀氏的很多创作,最初的动机便是稿费。”
现场一阵沉默,
忽然有人道:“陆教授,这种说法或许没错。但往深处看,尤其是读过《罪与罚》之后,不难发现,陀氏对刺激很敏感,换句话说,他对刺激上了瘾。赌,便是这种能带给他心理刺激的事情。这些刺激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