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顺委屈巴巴,
她能感觉出来,对方就是在逗弄自己。
但章太炎下面说的话还挺中听的,又让人生不起气。
只见他对李蕙仙行礼,说道:“梁小姐博闻强识,只要一心向学,必成大器。”
这话让梁思顺有些得意,
但她小孩心性,这种时候反而傲娇起来了,
她说:“想收我为徒?那可不行,我是要跟着陆教授学习的。”
章太炎更是大笑,
“陆教授在伦敦教的可都是大学生。你年龄太小咯~”
陆时听得摇头,
章疯子都三十多岁了,还耍人家小姑娘玩,也是够无聊的。
他转向李蕙仙,
“李夫人,这拜师一事从何说起?”
李蕙仙有些郁闷,心里数落自家闺女守不住话,
拜陆时为座师,本应徐徐图之,先拿出束脩六礼、循循善诱,
这下倒好,不得不打直球了。
她说道:“陆教授,您是饱学之士、当世大家,小女思顺随有些顽劣,但聪颖努力,想拜您为座师。希望您能成全。”
陆时有点儿懵,
“若论才学,许多人远在我之上,以任公之人脉,李夫人何必舍近求远呢?”
李蕙仙沉默以对。
确实,梁启超人脉很广,
可是像陆时这样能在欧洲呼风唤雨的,还从未有过。
章太炎左看右看,视线在陆时和李蕙仙之间来回平移,就像在看一场乒乓球赛。
没想到今天前来拜访,还能遇到这种事。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
“陆教授,我觉得李夫人说的没错。梁小姐看着就是个能学有所成的,你稍加点拨,将来说不定能成为一位女先生呢~”
梁思顺有些诧异,
心说,
这个无礼之人还挺有眼光。
她企盼地看向陆时。
陆时也在沉思,
以他对梁家后人的了解,普遍在各领域有所建树,
其中最为出名的,当然是梁思成。
收梁思顺为徒,自己只是座师,不用真讲什么四书五经,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反过来,于梁家而言,搭上陆时的大船,也有赚不赔。
双赢的局面。
陆时点头,
“好,这件事我可以答允。”
李蕙仙有些惊讶,
本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没想到陆时这么好说话,
她赶紧道:“既如此,那便挑个吉日,让思顺向陆教授行拜师礼。”
陆时摇摇头,
“对于有福之人,哪天不是吉日?而且,我是伦敦政经的授课,又不是私塾先生,那些繁文缛节,在我这里可走不通。”
话可以这么说,
但李蕙仙不能让梁思顺真的这么做。
所以,她还是让女儿给陆时敬茶、行礼,把该走的流程都走了一遍。
梁思顺倒也轻车熟路,
随后便一口一个“先生”,把陆时叫得有些飘飘然。
陆时说道:“思顺,我教不了你四书五经。但如果你想学历史、、翻译,可以问我,等我回伦敦,你亦可以写信或者拍电报,我定然知无不言。”
梁思顺想了想,
“我渴望成为先生那样有思想的人。”
一句话说完,
“噗!咳咳咳咳……”
陆时喷了,
但看向梁思顺,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不像是用“有思想的人”这个称号给陆时戴高帽、拍马屁。
一旁的章太炎好奇,
“梁小姐,你怎么就知道陆教授有思想了?”
梁思顺说道:“那还用说?老师自己评价《蝇王》,一方面,他鄙视五岛正人的野蛮凶残;另一方面,他又批判天野桂一的软弱可欺、毫无领导力。”
章太炎“额……”了一声,
“就这样?”
梁思顺瞪他一眼,
“我记得清楚,老师说了一句很深刻的话,‘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章太炎一怔,有些佩服得点点头,
陆教授所思所虑,确实远比常人有更广阔的视角。
至少,他不否认五岛正人对生存的诉求,很接地气,
单凭这一项优点,就远比那些在空中做学问的人要扎实得多。
陆时笑笑,对梁思顺说道:“邯郸学步、人云亦云,可不能变得有思想。”
梁思顺鼓起脸,
“先生,您太谦虚啦。”
陆时摆摆手,
“你听说过我在伦敦养了一只猫的事吧?如果你有观察过,就会发现,猫的行为十分依赖奖励和惩罚。”
这话并不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