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白教堂地区。
这里是伦敦最贫穷的地方之一,
且此地犯罪率相当高,街头充斥着小偷、黑帮,
1888年,令人闻风丧胆的开膛手杰克连环谋杀案更是使该区臭名远播。
尼加提·尼科利奇和蒂里·所罗门裹紧大衣,小心翼翼地在街边走着。
尼科利奇四处乱瞄,
“怎么给我们安排这儿……”
所罗门低呵:“别乱看!这里可不欢迎‘外地人’。”
尼科利奇“啊?”了一声,心里有鬼似的低下头,
整个人变得更可疑了。
所罗门摊手,
“老兄,你就不能自然一点儿吗?这里再恐怖,能比卡斯教授的课堂还恐怖?”
尼科利奇沉吟,
“被你这么一说,还是卡斯更恐怖。”
两人的目的地是白教堂美术馆,
该馆开业于1901年,是伦敦最早的政府资助的美术馆之一。
美术馆的出现可以说是维多利亚时代晚期社会改革思想的产物,是当时的一个慈善愿景,为的是“把艺术带给东区居民”。
但看看四周的满目疮痍,
尼科利奇觉得,还是把救济和就业带给东区更合适。
他说道:“也不知道公主殿下是怎么想的,把我们安排到这种地方,说……唔……当时她说了个什么词来着?”
所罗门摊手,
“‘模范带头作用’。”
“啧……”
尼科利奇咋舌,
“对对对,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词。这不是硬造出来的吗?”
所罗门不由得笑,
“哼哼,这个词一听就是陆教授的杰作。你没感觉到吗?公主殿下最近和陆教授在很多用词上变得逐渐一致了,他们甚至连很多动作都变得相似不少。”
这话透着一股浓浓的八卦味。
尼科利奇好奇,
“伱的意思是……”
所罗门说:“长期相处、彼此欣赏的人会相互模仿,弗洛伊德的书里写了,‘仔细反观个人的行为,很容易发现这种现象的普遍性’。”
之前那场弗洛伊德和哈洛·盖尔的论战,让心理学和广告学得以确立,
两者迅速风靡,在欧洲都变得受欢迎。
尼科利奇摇头道:“‘个人行为’和‘普遍性’这两个词不矛盾吗?”
事实上,《梦的解析》里前后矛盾的地方本就很多。
所罗门却不甚在意,说道:“你啊你,有时候就是太严谨。我甚至觉得,那种模仿不仅仅局限于肢体和语言,还包括表情。”
这说法也太离奇了,
尼科利奇吐槽:“照你所说,他们还会长得越来越像。因为表情模仿会导致面部肌肉变得逐渐相似。”
所罗门说:“现实里,很多夫妻就是这样啊。”
尼科利奇撇撇嘴,
“那我父亲还和隔壁房东太太……唔……Fxxk!”
这话骂得有点儿大声。
瞬间,周围几个大汉投来了目光,眼神极不友善。
“嘶……”
尼科利奇倒抽一口凉气,不敢吱声。
他环视一圈,
街道两旁的建筑陈旧而破败,墙面上有很多油漆的涂鸦,内容大多是凶狠邪恶的符号,
高矮不一的建筑群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秘密和罪恶。
尼科利奇嘀咕:“还是哈罗德他们几个好,去国立美术馆。”
所罗门说:“国立美术馆建在米尔班克监狱旧址上,里面不知道漂浮着多少冤魂呢,小心他们晚上钻你的被窝,你一掀开,里面全是被砍下来的头颅在乱滚。”
尼科利奇抖了抖,
他脸一黑,低声骂道:“蒂里,你特么!#*¥%……”
所罗门摆摆手,
“谢谢夸奖。”
尼科利奇拿这种厚脸皮也没办法,唯有加快脚步。
所罗门赶紧跟上。
两人一齐沿着坡道往上,
没多久,一座刚刚翻新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建筑映入眼帘。
所罗门说:“那个就是。”
尼科利奇仔细观察,
美术馆的线条简洁流畅,白色外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给人一种神圣而庄严的感觉。
两人进入馆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宽敞干净的大厅,
一如字面,这里确实很“干净”,墙上甚至没挂着几幅画作。
尼科利奇以自己浅薄的美术功底说:“那个似乎是海牙画派的风格。”
所罗门震惊,
“你居然懂美术?”
尼科利奇白了对方一眼,
“这不难啊。海牙画派嘛,荷兰的写实派画家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