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被彻彻底底地征服了。
“啧……”
陆时不由得咋舌。
他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
已经到了中午,天空呈现出一片蔚蓝,如同平静的海面,
太阳高悬,残存的积雪逐渐融化,
屋顶上,雪水从积雪边缘滴落,被风吹到窗户上,留下一条条浅浅的痕迹。
陆时清了清嗓子,
“各位同学,该吃饭啦~”
学生们还是意犹未尽,
许多人在举手,
更多的人仍在高喊:“陆教授,我喜欢你!”
这法国,
陆时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差点儿没忍住喊出“我不喜欢你!”,赶紧摆摆手,示意演讲结束,随后麻溜地下了讲台。
看到这副光景,学生们也只能有序地离开教室。
“呼~”
陆时终于长出一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这时,他看杜马斯迎了上来,赶紧说道:“院长先生,我明天就准备启程回伦敦了。”
杜马斯“啊?”了一声,
“陆教授怎么这么急?不是说好持续一周吗?”
陆时哪还敢继续待在法国?
他正犹豫该找什么借口的时候,克里孟梭走了过来,心驰神往道:“陆教授,你讲的实在是太好了!正如你所说,法国大革命是一次广泛而深刻的革命!”
左翼会这么想也属正常。
老哥说不定正在做重生大革命时代的梦,用断头台给人做开颅手术呢。
他继续道:“当然,还有一点你也说对了。”
陆时不免好奇,
“哪一点?”
克里孟梭的表情有些呆滞,似乎在回忆某个不堪回首的画面,
随后,他阴沉道:“你刚才讲,‘法国大革命摧毁了西方的风俗和道德’,无比正确。”
“噗!”
陆时笑喷,
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对方说的是“州”事件。
他努力将笑意憋回去,
“那是英国史学家伯克先生的观点,雨我无瓜。”
克里孟梭愈加郁闷。
坦白讲,法国人是非常开放的,否则也不会允许奥斯卡·王尔德以高规格在拉雪兹神父公墓下葬,
可是,“州”事件是三个人,中间那个还是德拉库尔女公爵的丈夫,
这就超出绝大多数法国人的接受范围了。
“唉……”
克里孟梭叹气,
“丑闻,太麻烦了。”
陆时好奇,
“克里孟梭先生,你们《震旦报》平时都是怎么应对丑闻的?”
这里的“丑闻”并非指德雷福斯案那种可以曝光的,
懂的都懂。
克里孟梭低声回答:“当然是采访当事人,然后让其公开道歉,将事件的影响压到最小。否则,法兰西真就成欧洲风俗和道德的下限了。”
陆时:“……”
“就这?”
克里孟梭有些烦躁地说道:“你不懂……唔……”
他蓦地想起,陆时是传媒界的大鳄,遂虚心求教道:“陆教授会怎么做?”
陆时摊手,
“其实挺简单的。不断报道其它热点就可以了。”
克里孟梭皱眉沉思,
“不回应、不道歉吗?”
陆时嘴角勾起,低声提示对方:“尼古拉沙皇的例子就在那儿摆着呢~”
克里孟梭瞬间就明白了,
对于想要压制的新闻,永远不要做火上浇油的事情。
反正市民们只想要八卦填补茶余饭后的时间,
哪个热点办不到?
克里孟梭说:“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便快步跑出了教室。
陆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想笑,
哪怕是最支持自由的左翼,也得筛选言论,
德雷福斯案可以曝光;
“州”事件就不行。
但这种双标也不是不能理解,
20世纪初不是魔幻的现代,哪个国家都不想被当成欧陆的道德洼地、南桐高地。
这时,杜马斯又凑上前来,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陆教授,你史学、文学功底很深。最关键的是,你还有一套与众不同的教学方法,轻描淡写地点拨便能让学生们茅塞顿开……”
以下省略大量拍马屁。
纵使陆时的脸皮已经很厚了,还是被拍得有些老脸发热,
他谦虚道:“院长先生过奖了。”
杜马斯诚挚邀请,
“陆教授要不要留在巴黎?我们索邦学院愿意为你支付高薪!而且,我想,法兰西学院也愿意为你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