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博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思索片刻之后,提出了自己都没想到的一个问题:“你现在成神了吗?”
阿元愣了愣,咬下一块炸鸡,有些随意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但这无所谓吧?”
她的回答太过随意,而她话音落下,身边的男人沉默许久,发出一声轻笑。
阿元转头,问:“你笑什么?”
独孤博看向星空,声音怅然:“因为你曾经很坚定地和我说,成神很重要。”
因为很重要,她为了这么目标执着坚持了百万年,为了这个目标在一万年前接受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王的审判,消失了一万年,换得一个剑断失忆的后果。
“或许是因为如今我已算神,便没什么执念了吧?”阿元不明白独孤博的想法,只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现在到你回答我了,我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是挚交知己。”独孤博回答着,嘴角也因为回忆而微微上扬,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他微微笑道:“一万年前,做过一天的伴侣。”
阿元慢慢转动眼眸,银色的发丝柔顺垂落在身后,她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声音轻柔地追问一声:“那现在呢?”
独孤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因为现在的你,显然不是以前的楼绯燏。”
既然开诚布公,阿元也只能认真地提醒:“你若是心悦于万年前的那位,那我也需要提醒你,即便是我恢复了记忆,但我变成楼绯燏那样的人的可能性不大。”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边,慢慢站起,在皇宫的边缘慢慢行走着,她那与万年前一样的声线也在夜空中缓缓传出:
“人有人的活法,神有神的活法,我每次选择天选之子绑定成神都会重塑记忆,你认识的那位……是楼绯燏吧?她是以人类的视角活在这天地间,所以她敢创建天焳阁,敢改变一个国家的政权,因为她知道百年生命挥之即去更要加倍珍惜,她可能是张扬的,自信的,活跃的。但我不会是那样。”
“我自落到斗罗大陆以来就有了模糊的自我意识,我忍受过千锤百炼成为一把神器,然后经历百万年的执着岁月,而且我也知道,我的未来还会有无穷无尽的百万年等着我。人世间种种于我而言不过是匆匆过客,不施加以过多情感,不干涉世间变化,才是我度过这无尽岁月的法则。”
“很抱歉,我和楼绯燏,从性格上来说,其实是两个个体。”
一番话说得平和又无奈,独孤博怔怔地望着天空。
其实他早就有所猜测,已经一万年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和事逝去又变得陌生,他早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沉不变的。自万年前的楼绯燏踏入那不知名的空间之时,他就该知道这一点。
她不会回来了。
“我早该想到的。”
独孤博也站起身,跟在她身边慢慢走着,说着自己也听不出语气的话:
“一万年了,我总会迎来我的第一个百万年,你赠与我的长生,是礼物,还是诅咒?”
阿元站定,正面看向独孤博,和万年前几乎一样的容貌在月光的点缀下显得更加空灵优雅,或许唯一一个与万年前一样的,也只有那张让人看一眼就会陷进去的容颜了。
“你若过得好,便是机遇,过得不好,便是噩梦了。”她轻轻笑着,就连嘴角的梨涡也和从前一样。“独孤先生,如果你能接受现在的我,那我就是她。其余的,我不能保证。”
这声音和语气让独孤博依稀想起了楼绯燏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先生不急,等我这次归来,就是神王了。
这句话倒是没错,她已经是神王了,至少她曾经最为心心念念的愿望已经达成。
那也是他的愿望。
独孤博站在了屋顶边缘,“今天得到的信息量足够了,我需要一些时间要思考我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你,以及接下来的那几个百万年该怎么度过。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史莱克城的天焳阁找我,我应该不会再去任何地方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早就接受了现实,因为曾经的他,仅仅是看到了一个类似于楼绯燏的背影就痛哭流涕了,而现在,他能平静地和阿元说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阿元将被晚风吹拂得遮住视线的头发向上撩动,双眸更加真诚:“很抱歉,曾经的我改变了你的命运。”
“我也许抱怨过长生吧,但我不后悔遇到过你。”
独孤博笑了起来,摇头拒绝了她的歉意,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递交到阿元手中。
“天焳阁是属于你的产业,这张卡你拿着,这本就是你的。你想做什么我没有资格干涉,但现在的我应该能保证你在斗罗大陆上横行霸道,畅通无阻。”
阿元接过那张卡,眼神深邃。
虽然性子随和随心所欲,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