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找马友贵试探也只是试探而已,他知道就算自己知道是马友贵杀了刘文君也没有丝毫办法,按照推测马友贵是跟着柳眉去到的他家。
这里的问题就在于这件事没人看见,马友贵只要咬死不承认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如果事情真的和他想的一样,只能从情感方面下手,让马友贵愧疚,让他不安,让他承受不住压力,这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
翌日,他找到马友贵神色平静的问道,
“你对刘文君的死有什么看法?”
如果事实真是他推测的那样,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在马友贵眼里就是明牌,所以他不需要假惺惺的装作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徒增笑柄罢了,不如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马友贵看着杨树随意道,
“暂时没有什么头绪,先查查看。”
只这一句话就让杨树发现了破绽,马友贵是老警察再不济也能从案发现场分析出许多问题,但现在他却说他没有头绪,这就代表他在逃避,他不想提刘文君的事情。
为什么不想提?杨树认为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迈不过内心的那道坎,他愧疚,他不安,这对杨树来说是个非常好的现象。
杨树把昨天自己想的东西对马友贵和盘托出,只是把自己和柳眉隐藏起来,虚构了一个人来代替他俩,随着讲述,他在有人跟踪的事情上加重了语气。
等他说完,马友贵看着他问道,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为什么会这么麻烦?按照你的说法那个把刘文君藏起来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为什么就不能是他杀死了刘文君?非要有另外一个人?
或者说你认为那个人是好人,不会杀刘文君,那你这么猜想的依据是什么?你这么言之凿凿是不是意味着那人和你有关?或者说你就是那人?”
杨树早就知道马友贵会这么说,他点点头说道,
“嗯,你的说法也很有道理,那我先姑且按照你的说法来说这件事,这样的话就是我把刘文君藏了起来,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把他藏起来?”
马友贵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是啊,你不知道,但我做的其他事情你肯定知道。”
听到杨树这句话,马友贵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杨树继续道,
“你应该知道自从我师父犯错之后,我就一直为他的事情奔走,包括这次的事情,我都在尽心尽力的挽回,在你眼里我这么做可能是因为陈大雷是我师父,我是重情重义的表现,但我告诉你其实不是。
感情因素是有,但不是主要的,我更担心的是别的,我师父他现在很偏执,谁都无法预料一个偏执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
而我师父又曾是警察,是,我承认以我师父的手段他要是真的杀了人,他有一百种方法抹去自己的痕迹,让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
但你以为这就完了?我告诉你没有,这才是刚刚开始,当他因为自己的偏执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的时候,你觉得他会怎样?
他的良心,他的信仰,他的道德等等等等,这些东西会缠着他,缠他一辈子,哪怕是做梦他都忘不了,这种痛苦,这种折磨,你认为他能坚持多久?
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那留给他的只有三条路,第一自首,第二自杀,第三就是摒弃自己的良心,让自己滑向深渊。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条路?”
马友贵摇头道,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你师父,还有你今天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些吗?这些好像和这次的案件无关吧。”
杨树点点头,
“确实,有些说多了,不过前面说的你在仔细想想,我认为我推测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说着不等马友贵回话转身离开,马友贵看着杨树离开的背影,脸色沉了下来,杨树说的意思他都明白,他也确实如杨树说的那样痛苦,甚至比杨树说的更加痛苦。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干脆去自首算了,大不了判刑,怎么也比现在内心这么煎熬来的强,但一想到这他就不甘心,这种不甘心让他一直撑到现在。
凭什么?凭什么他去自首?凭什么受伤害的是他?
是,他承认是自己不小心杀了刘文君,他也承认自己之后没有选择去救刘文君,被人认为是谋杀他也承认,这些事情他都可以承认。
但就有一点他不服,明明把刘文君藏起来的人是杨树和柳眉,如果不是两人把人藏起来哪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文君死了,他自首了,那杨树和柳眉两人呢?他们二人会承认把刘文君藏起来的事情吗?
他们要是不承认怎么办?谁能证明是两人把刘文君藏起来的?仅凭他一个杀人犯的话么?
就算两人承认了估计也不会有事,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理由,不然也不会贸然把刘文君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