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异变突起。
承福坊内赶出一群回纥商人,人多势众,恐有二十多人。
直接向着那五人冲去,嘴里大喊不已。
“啖狗肠,欠债还钱!”
回纥商人冲到近处,手中已扬起了明晃晃的刀,毫不留情地挥向那五人。
“拦住他们!”郭千里连忙喝令。
张小敬亦是迅速张弓搭箭,一边纵马驰上前去相救。
来不及了,那些回纥商人十分矫健,须臾便将那五人砍翻在血泊之中,作鸟兽散。
“休走!”
张小敬大怒,接连射出几箭,射倒三人。
他赶到凶案现场,下马,查看那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心情紧张地将那人翻了个身,一张陌生的面容映入眼帘,说实话,张小敬松了一口气,庆幸遇刺的不是陛下。
他站起身,走过去一脚踹倒一名被他射中大腿倒地的回纥商人,叱问道:“谁让你们杀人的?!”
“他欠了我们的钱不还,用命来偿!”
此事,看起来似乎是一桩寻常的生意纠纷。
但张小敬心中却有种预感,认为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在看他来,更像是有人埋伏在宫城周围,想要刺杀天子。
回想着郭千里方才说的那些话,他转头看向身后那些禁军,意识到就连自己麾下的士卒也不能全部相信。
继续赶往宫城的路上,张小敬忧心忡忡地问道:“你说,陛下有可能已经悄然回东都了吗?”
“我也不知道。”郭千里道,“但是天津桥的刺杀案肯定不简单。”
宫门在望,两人抬起头来,却是愣了一下。
他们看到一列列的士卒正在进入紫微宫,但这些人并不是禁军,而是此前驻在潼关、华州的老凉与姜亥的兵马。
“怎么回事?”
“陛下回宫了!”
“……”
郭千里、张小敬大为惊诧,连忙赶到明堂觐见。
每穿过一道宫门,他们发现守卫的人马全都换了,换成了神情更凶悍、杀气更盛的士卒。
待两人见到端坐在大殿之上面色如铁的天子,更是惶恐不已。
“朕方才入宫时,听闻承福坊外发生了杀人案?”
“是,当着臣等的面杀的!”郭千里道,“简直无法无天。”
张小敬连忙道:“臣等不能阻止,请陛下赐罪。”
“查。”薛白道,“三日之内必须水落石出。”
“遵旨!”
天子没说查不到会怎样,可两人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连忙第一时间调动禁军,大搜承福坊,要求不许让一个回纥商人逃掉。
然而,找了一圈,竟是未找到那些逃匿的凶手。
他们必然是藏在了民宅之中。
承福坊毗邻宫城,里面住了不少的达官贵人,郭千里还想上报天子再说,张小敬却是咬了咬牙,道:“直接一家一家搜!”
“得罪人怎么办?”
“不怕得罪人!”
张小敬有这样的决心,郭千里也就只好奉陪。
可没搜几家,他们就遇到了变故。
那是一个名叫郑羡的祖宅,郑羡出身荥阳郑氏,官居池州刺史,本人并不在家中,洛阳本宅由兄弟打点,并不肯让禁军搜查,言辞还颇为傲慢。
说是当今天子的老师郑虔乃是郑羡的族叔,以此威慑了张小敬一番。
张小敬硬是顶住了压力,下令搜查,结果却在这宅院中发现了数十具弩,当即下令将宅院中所有人控制起来。
结果,有十余个仆役意图出逃,甚至敢执刀与禁军动手,张小敬遂下令射杀了他们。
如此一来,此事便涉及到谋反大罪,禁军只好拿下郑宅两百余口人……
另一边,郭千里原本在坊门处坐镇,却有士卒向他禀报了一件事,让他顿时头大。
“将军,里面有户大宅,其主人自称柳嘉泰,让你亲自去见他。”
“柳大将军?!”
郭千里站起身来,面露苦色。
他麾下亲随不由奇怪,道:“这柳嘉泰何许人也,名字一点也不响亮,还能让将军如此为难?”
“他名字是不响亮,但也是出身河东柳氏啊。”郭千里感叹一声,“他曾祖柳奭曾官至宰相、是高宗王皇后的舅父,而柳奭的妹妹,是当今宰相颜公的祖母;柳嘉泰有个姑姑,是睿宗的后妃,生下了申王,换言之,申王是他的表兄。开元年间,申王病逝,玄宗皇帝赠申王为惠庄太子;他有个弟弟,如今任潭州刺史;至于柳嘉泰本人,以前曾担任过右武卫大将军,我曾在他麾下。”
这朝堂上,有功绩、做出过惊人之举、能被人记住的人只是少数,但名字不耀眼、凭借祖辈积累而具有强大影响力的人却很多。
如郑羡、柳嘉泰者,数不胜数。
郭千里如今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