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李珍立即叱责。
“小人只是不明白,忠王为何要派兵截杀殿下?!”
李珍讶道:“他何时这么做了?”
这里是禁苑,而薛白还在城西的金光门,相隔甚远,连李珍、李璬都不知道城西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出发之时,李俶也才刚刚出兵而已。
李璬预料到事情不简单,皱眉道:“到底是如何回事?”
“殿下!”
樊牢忽然转过身,向一顶军帐中大喊道:“殿下听到了吗?太上皇已为殿下正名,殿下无罪!”
“哗”的一声响,那军帐的帘布被人扯开,薛白端坐其中,他赤着上身,正在包扎,身上的裹带满是血迹。
李珍、李璬见状都愣了一下,心想薛白分明才刚到西城,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谁又能那么快伤了他?
薛白站起身来,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一字一句朗声道:“你们来的正好,告诉我,圣人是如何驾崩的?!”
“你……这是何意?”
李珍已经糊涂了。
权力之争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每时每刻都有着微妙的敌友变化,李珍显然已经不能适应。
反而是李璬先明白过来,知道他们再想通过安抚,来收服薛白的势力已经不可能了。薛白早就有所布置,现在要栽赃他们弑君,以便动手清理他们。
“杀了他!”
眼见薛白没有披甲就向他们走过来,这恐怕是杀薛白最后的机会了,李璬当即下了决心。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大喝的同时,也转身亲自从身后的士卒身上去抢弓箭,对着薛白张弓拉箭。
可惜这动作费了一些时间。
“他们反了,杀!”
“嗖嗖嗖。”
樊牢身后的弓箭手早有准备,不知何时早就把箭搭在弦上了,随着一声号令当即就放箭。
一轮箭雨就把李珍前面的护卫射倒,李珍也惨叫一声,摔落马下。
李璬见状,拨马便逃。
“李倩反了,快走!”
“救我!”
李珍还在大喊,可惜身后人仰马嘶,他带的人已经仓皇逃命了。
他爬了几步,眼见不能逃脱,只好坐在地上,瞪大眼看着薛白,大声道:“李倩!你这是何意?太上皇又没有废你的储位!”
这般一说,他身边的几个禁军就没再杀他,而是拿出腰间的绳索想将他捆住。
薛白则不作声,依旧向他走来。
李珍大为惊恐,挪着腚不停往后退,道:“我又没有对付你,太上皇给你留着储位,我带你回宫。”
“李珍交构李亨,弑君夺位,罪大恶极!”
“你疯了?我说的你听到没……”
“噗。”
薛白根本就不理会李珍的话,干脆利落地拿起一柄刀,径直斩杀了李珍。
于是,那张酷似李隆基的脸僵住了,脸上带着狰狞与恐惧之色,瞳孔放大,眼神中却有恍然大悟之色。
到最后,李珍其实明白过来了。
薛白的计划就是故意让李琮死在他们手里、然后清洗他们,不论他们是否废黜薛白,结果都一样。今日他们若是来宣告薛白的罪状,迎接他们的也是这样的刀箭。
可为什么呢?
其实大家互相妥协一点,薛白也能够顺利登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血腥呢?
这一点,李珍就没能明白了。
“社稷多难,外寇侵扰不休,李亨趁我统兵御敌之际,勾结吐蕃、弑杀圣人,罪不可赦,今日请诸位随我平叛!”
薛白就站在李珍的尸体边披上了盔甲,道:“杀入大明宫,尽诛叛逆!”
“杀!”
樊牢提起了刀,想到了就任之前薛白与他说过的话。
他的任务很简单,谁敢阻止薛白登基,就杀。
~~
李璬终于奔到了重玄门前。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一眼,所幸,追兵还未赶到。
然而,离开大明宫到禁苑容易,从禁苑再到大明宫却很难。
“快开宫门,我是颖王!”
“杨洄!快放我进去。”
如今负责大明宫防备的是杨洄、李昙等人,之所以用他们,既是因为李隆基身边暂时没有别的可用之人。也是因为这些人的立场天然就站在薛白、李亨的对立面。
此时杨洄就在重玄门这边,眼看李璬这么快就回来,知道出了变乱,不敢开宫门,而是让人放下吊篮,将李璬等人吊上来。
这么一耽误,李璬再次听到了身后追兵的声音,心里焦急,大骂杨洄不止,骂骂咧咧地爬上吊篮。
“快!”
“嗖嗖嗖嗖。”
吊篮才拉到一半,箭雨已经再次向他射来。
甚至还有零星几声“砰”的声音,那是樊牢麾下有人在用笨重的火铳对着他瞄准,打到宫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