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是要借着今夜的“推心置腹”,谈谈他在边境烧杀抢掳之事。
此前一直提心吊胆,现在终于能得到薛白的原谅了,可惜,他已经志不在此。
▲tt kan▲¢○
“我们去迎殿下。”
田神功没有披甲,走出大帐,放眼远眺,并没有见到薛白。
他遂继续往这片营栅外面走去,士卒却拦了拦他,道:“将军,殿下去了那边。”
田神功一愣,回过头,只见那士卒指的是他麾下士卒们住的营房。
他与田神玉对视一眼,两人眼睛深处都闪过不安。
现在这情况,要不要把刀斧手都叫出来,直接包围大营,诛杀殿下?
最终,田神功也没敢做这样的决定,而是往营中赶去,去迎接薛白。
此时正是放第二顿饭的时候,士卒们刚扎好营,蹲在地上用饭。
等田神功找到薛白时,意外地发现,薛白竟是席地而坐,由许多士卒围在中间,周围恐怕有数百人。
“殿下竟还记得末将?!”
“讨南诏时,你便在田神玉麾下吧,我记得你还哭了。”
“嘿嘿,末将如今可不会哭……”
田神功一路往里走,一路都能听到对话声。
他军中并非所有人都是剑南兵,也有许多是到了关中之后刚招募的,薛白都能聊上几句,聊吐蕃,聊军需,也聊这些士卒入伍之前的生活,村里鸡毛蒜皮的小事。
也有对他的抱怨。
“这次到长安,吃得好多了。在剑南吃的也不算少,但田将军对亲兵优待得多。”
“怎么个优待法?”
“殿下。”田神功终于到了薛白面前。
“来了。”薛白道:“正与你的兵聊呢,都是好兵啊。”
“都是大唐的兵,是殿下的兵。”田神功道。
“说的好。”
“殿下,末将已准备好了烤肉,请殿下移步大帐。”
至此,气氛都很不错,一幅军中主帅前来视察,严肃中有活泼的景象。
可就在此时,薛白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
“去你的大帐中,让你安排的刀斧手杀我吗?”
田神功脸上恭敬的笑容僵住了。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在承受了太多的心理压力,每天想这想那,因为背叛而煎熬之后,自己终于是快疯了,听错了。
“殿下说什么?”
薛白道:“不是吗?你违背军法,败露之后,打算勾结叛逆杀了我。”
不是幻听。
田神功懵住了。
他活到这么大,上一次出现这样不知所措的情况,还是六岁那年偷吃了家里备着过年的那块腊肉,说谎被阿娘逮到,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慌。
可那次他只是挨了一顿毒打,这次却是要命的。
因为太慌,周围的画面模糊起来,田神功只能感受到薛白身上可怕的气场。
他深呼吸,告诉自己镇定下来,事情还没到最坏的一步。
“殿下误会了,末将绝没有这么做……”
狡辩的话说到一半,田神功终于对上了薛白的眼,那眼神清澈却又凌厉,显然已洞察了一切。
再瞒也没用,瞒不住了。
过往的恩义不再,只有你死我活。
“杀了他!”
田神功突然大喝一声,示意田神玉与他的心腹将领们动手。
这里毕竟还是他的营地,周围更多的还是他的兵。
然而,众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全都在发愣,甚至不知道田神功要杀的是谁。
“杀了太子!给你们一场泼天富贵!”
田神功再次大喊了一声,拔出匕首,向薛白扑了上去。
在他的印象里,薛白还是天宝五载那个文弱少年,根本就躲不过他这敏捷凶猛的一刀。
薛白并没有躲,只是立在那儿,抬起手,指着田神功,沉着有力地道:“拿下!”
“杀太子!”
田神功还在向前冲,但有人伸脚一绊,将他绊倒在地。
他武艺虽高,在这么多人当中,根本无法施展。
“嘭”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中他看到一双双军靴,喊道:“做什么?你们是我的兵,杀了太子,赏万户侯!”
薛白又不是一辈子困在深宫,毫无威望的太子。他从南诏到燕京,也曾南征北战,周围这些士卒不仅是田神功的兵,同样也是他的兵。
至于封赏,一个都知兵马使哪能赏万户侯?岂能比一个马上要登基的储君赏得多?
没等田神功再喊,已有士卒扑上去,死死地摁住了他。
田神功奋力挣扎,脸色涨得通红,见不得逃脱,遂看向了田神玉。
“神玉!动手!”
田神玉一直在发呆,此时才反应过来,从身后亲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