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回到开京后,他便被李资谦寻了个由头,调任去礼部,负责册封大典后的祭祖等差遣。
本打算与马扩商谈如何对付李资谦,却始终得不了机会,左右同僚将他看的死死的。
哪怕下了差后,也依旧有人跟踪自己。
这让王启心如死灰。
眼下李资谦不动手,是碍于上国使节还在,等到天使走后,自己必死无疑。
以至于,他连遗言都写好了。
正午时分。
王启正在府中用饭。
似是觉得必死无疑,他今日索性也不去上差了,干脆在家中陪妻儿。
府邸内,气氛无比压抑,没有一丝欢声笑语。
仆役们尽管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能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一个个脚步匆匆,面色凝重。
“莫哭了,是我对不起你们。”
饭桌上,看着不断抹眼泪,低声啜泣的发妻,王启神色愧疚。
李氏泪眼婆娑道:“王爷,难道真的就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了么?不如妾身去求一求阿爷罢?”
她也是出自李氏,是李资谦堂兄的孙女,属于偏房的偏房,关系其实已经很疏远了。
“没用的。”
王启面容苦涩的摇了摇头。
大家族中的女子是联姻工具,两家利益一致时,自然是一家人。
可若是背道而驰,甚至你死我活时,那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与娘家毫无干系。
闻言,李氏忽地想起了甚么,又提议道:“王爷与天使交好,不如……不如我们举家搬往天朝,李家再势大,也无法把手伸到天朝。况且,王爷不是说天朝乃人间仙境么。”
王启苦笑道:“先不说马尚书是否愿意带我们回中原,我如今已是笼中鸟,连天使的面都见不到,何谈离开高丽?”
他与马扩的关系,还没好到生死之交的地步。
况且,府邸四周都是拓俊京安排盯梢的人,自己一举一动,都在李资谦与拓俊京眼皮子底下,连见一面马扩都做不到。
李氏心下绝望,垂下头轻声啜泣。
轰!
忽地,一阵巨响从东城方向传来。
王启一惊,转头遥遥看向东城。
不多时,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哭喊,传入耳中。
不待他发问,就老管家急匆匆的一路小跑来到大堂,面色惊慌道:“王爷,不好了,上国天兵杀入城了!”
“齐军杀入城了?”
王启先是一愣,旋即心底涌出一股狂喜。
对旁人来说,天兵杀入王城惊惧,可对他而言,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回过神后,他忙问道:“齐军入城后去往何处?”
老管家如实答道:“好似直奔王宫去了。”
“王宫?”
王启沉思片刻后,忽然想起了此前在神舟战舰上,马扩同自己说过的那个疯狂且大胆的计划。
难不成……
王启来不及多想,只知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立马起身道:“你带着孩子在家中,切莫出门,我去一趟宫中。”
“王爷……”
李氏本想劝一劝,可见他面色郑重,只得点头应道:“妾身明白。”
又交代了管家几句后,王启乘上马车出了府邸。
此刻,王城中一片混乱,天兵入城着实把城中百姓吓坏了。
连带着府邸外盯梢的探子,也在慌乱中溜走。
沿着御道一路来到王宫,隔着一段距离,王启便看到驻守在宫门处的齐军水师。
比起禁军的铁甲,齐军水师的纸甲独此一家,极易辨认。
“来者止步!”
距离王宫百步时,马车在一声爆喝下停住。
“你且在此等着。”
王启撩起门帘,交代车夫一句后,便跳下马车,快步朝王宫走去。
“这位将军,吾乃王启,有要事求见马尚书。”
王启一边走,一边自报家门,他可不想死在齐军的强弩之下。
为首的营长也认出了他,不过却并未放行,而是沉声道:“王使节稍待,我前去禀报。”
“有劳将军了。”
王启感激的行了一礼,姿态摆的很低。
站在宫门外,看着满地碎裂的木屑,以及横七竖八的禁军尸体,他不由咽了口唾沫,心中对上国天兵之悍勇敬畏到了极点。
要知道,王城外可还驻扎着一万八千禁军啊。
而天兵水师只有五千人,这才用了多久时间,便攻破了王城,占据王宫。
……
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在大辰殿内。
哀嚎声不断回荡。
一些高丽官员闷头逃跑时,死在了禁军手中,还有一些侥幸没死,但也在混战中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