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玉璞境神仙被路边老妇暗自嘀咕了两句便出手杀人,人头刚刚落地,这位大修士便被踢了出去,修为从玉璞境跌落金丹。
而在几条街道之外,草鞋少年小跑着将书信送到学堂,这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赚钱门路,一封信一个铜板。
学堂先生是一名中年儒士,两鬓微霜,神色温和,手捧一本经史子集。
每念一句,学堂里便有朗朗书声回荡。
齐静春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昏昏欲睡的红棉袄小丫头,他小时候差不多也这样,以为先生站在前面看不见,拿书挡着就没事了,但如今看来,只是先生不计较而已。
这位学堂先生,像是想起了自己的先生,淡淡一笑,继续念诵经集。
……
小镇南面。
黑衣少女独自行走,英气十足,身边跟着一把充满灵性的长剑。
宁姚观察四周,街道空无一人,安静地可怕,这几年她已经游历了数洲之地,敏锐地察觉到了情况不对,骊珠洞天一股脑涌入了大量修士,到处都是牛鬼蛇神,已然变成了危机四伏之地,龙门境剑修和六境武夫体魄根本不济事。
“咦,你还真有把好剑。”
名为杜懋的老人眯起眼睛,出现在街道角落,手中两颗头颅化作灰烬散去。
“师承长辈都报上来,老夫瞧瞧份量。”
宁姚不语,混身戒备万分,对方很有可能是上五境神仙。
杜懋自言自语道:“那老夫就用五成力气出招,你师父要是十四境巨头,应该来得及拦下。”
突然间,宁姚不退反进,腰间一刀一剑全部出鞘,没了剑气和法力,她还有磨砺出来的剑术和体魄,两轮弯月斩向敌人要害,一刀颈部,一件心口,从然是玉璞境,只要不是兵家修士,被命中亦有性命之威。
杜懋讥笑,一座短舟模样的古怪兵器从袖口飞出,吞剑舟最克制的就是剑修。
刀剑齐断,宁姚腹部中了一击,鲜血淋漓,横飞出去砸塌了两面墙壁,剧烈的疼痛涌现,她擦去嘴角血迹,露出一抹笑容,紧接着头一仰就昏了过去,爹娘留下的两块护身玉佩尽数破碎。
那把灵性十足的长剑亦是断裂,但折断之前斩掉了对方的一缕长发,半仙兵毫不犹豫地主动自毁。
杜懋脸色不太好看,小小龙门凭什么让半仙兵如此效忠,果然有违常理。
“杀一个未来的大剑仙,老夫今天心情很不错呢。”
吞剑舟再次飞出。
一袭道袍骤然出现,只是轻轻挥袖,就把这件仙兵品秩的宝物抽飞了出去。
杜懋转身就跑,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是他的信条,即便对小辈出手也不妨碍道心,或者说类似的行为他早就做过无数次了。
陆沉顾不上追杀对方,也没那个兴趣,肩膀上的黄雀目光非常肃穆。
“陆老三,你不愿意出手,我亲自来。”
昔年身为地主的老瞎子将一双眼眸丢出,化作了两只鸟雀,一者察觉文运,一者探查武运,而他本人则以十万大山镇压自己,消磨自身道力,以免登天而去,其中黄雀落到了陆沉手里。
陆沉没好气道:“到时候折损了这丫头的资质,前辈自己跟陈清都交代。”
黄雀呵呵一笑。
“杜懋身为桐叶洲第一人,飞升境修士,为什么好死不死跟宁丫头撞上,人间万年过去还是一样。”
陆沉掐指一算,桐叶洲潜藏的妖魔数量确实不少,但这是浩然家事,与他无关。
“唉,这天大的因果谁能抗住啊,家境越好越是家破人亡。”
半刻钟后,泥瓶巷中。
草鞋少年回到家,一侧墙壁破烂不堪,刚关上门不久,就响起了敲门声。
陈平安找出一块瓷片塞进袖口,瓷片边缘已经被磨的极其锋利,现在小镇莫名鱼龙混杂,他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
“阿弥陀佛,小施主救命啊,佛祖保佑,姑娘你再撑一会儿,求你别死贫道手上!”
……
小镇石桥周围。
江源走在黄土路上,身旁是一名年轻道人。
王也步步惊心,他前阵子刚找了帮手替自己顶锅,结果根本没派上用场,对方溜得速度极快,声称人命关天。
“老哥,这镇子里到处都是高人。”
江源淡淡道:“我其实对你的修为没抱太大期待,但原地不动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王也义正言辞,“我在研究从龙门直接跳到玉璞境的无上法门,鱼跃龙门,本就是精纯法力的过程,如果能一步到位,让自身返璞归真圆满无暇,那么跳过金丹元婴也未尝不可,努力一刻钟,享福大半生。”
江源沉吟,“清净无为,应该送你去白玉京的。”
王也横跳两步,“老哥,别试探了,一颗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江源不置可否,转身一掌打碎了半截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