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将巾帛递上,说道:“请兄过目出兵方略,看是否有不足之处?”
霍峻伸手浏览巾帛,却见诸葛亮在他之前的三路伐魏的基础上,制定出兵分四路北伐。
陆逊率关西诸将,出河东,征讨并州。兵力五万余众。
刘禅、诸葛亮率中原之众,渡河至河内,目标直指邺城。兵力八万余众。
庞统、全琮率徐、兖之师,从仓亭渡河,扫荡清河、巨鹿诸郡,而后北至常山、中山等郡,呼应陆逊所部。二部兵力三万多人。
霍范、徐盛率青、齐兵马,从历下过河,直取渤海、河间等海滨诸郡,继而肃清幽州残敌。二部兵力两万多人。
四路兵力总计十八万上下,与之前北伐大军兵力数目相差不多。但有所不同的是,十八万的大军有三分之一是投降不久的魏卒,而汉卒留驻河南诸郡,以防止州郡复叛。
推敲了许久,霍峻搁下巾帛,说道:“孔明用兵主次得当,四路北伐逆魏,其国可下矣!”
“灭魏事小,但国都事大。”
诸葛亮沉吟少许,说道:“今亮请相国参加朝议,不仅欲商讨灭魏之事,更为商立国都。”
“诸卿何意?”霍峻问道。
诸葛亮整理了下思绪,说道:“元直、满宠、张昭等关东诸卿,欲都雒阳。言雒阳北临并冀,东引河南,南下荆楚,西接关陇。为天下之中,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
希望南汉定都雒阳者,不仅是徐庶、满宠、张昭这些新旧的河南大臣,更有荆楚籍贯大臣。
除离江东、巴蜀不便外,雒阳离天下各大粮仓都十分近,且交通水运便利,利于南汉统治天下。
“然伯言却以为,以前汉为鉴,当都长安,不应都雒阳。长安有四塞之险,沃野千里,周以关中而王天下,秦因关中灭六国。今关西胡风大盛,故为长久之计,当都长安。”
“二者争论不休,陛下特命亮垂询相国之意!”
江东离雒阳、长安都太远,以何为都,江东士人没多大意见。仅是因陆逊出镇西方多年,对关中长安颇有好感。
“不知孔明之意是?”
霍峻未有率先表态,而是继续深究诸葛亮的意思。
诸葛亮轻抚羽扇,蹙眉说道:“亮为此二都利弊而深虑,雒阳虽为天下之中,但地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少,四面受敌。中汉都雒阳,重关东而弱关西,故有凉陇动荡。”
“关中虽沃野千里,但自中汉以来,王莽乱政,赤眉流毒,羌扰三辅。及至郭李乱关中,关中百姓四散而走,长安凋敝少民,不足以为都。”
“且关中虽有四塞之险,但上、安定、北地、西河等郡或南迁关中,或撤县缩边,加之河套被鲜卑盘踞,故不足以屏蔽关中。”
“长安、雒阳各有利弊,亮为此而深忧!”
“孔明可知定都之要?”霍峻问道。
“愿闻其详!”
霍峻沉吟少许,说道:“夫建都之要,一形势险固、二漕运便利、三居中而应四方,必三者备,而后可以言建都。故武汉虽常遭水害,先帝忍其弊,以其为汉都。”
“长安占据形势而漕运艰难,雒阳得有四方之便而形势弱之。故秦据形势以抗关东,周失形势而亡天下。因而观之,雒阳、长安各有利弊,唯观本朝情形,思二都得失,方可知以何为都。”
在霍峻看来,选择都城之事,需要根据朝代自身情形出发,不能单观长安、雒阳利弊,便轻易下决论。毕竟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首都,唯有最适宜自己的国都。
继而,霍峻剖析南汉国情,说道:“今汉之天下,百姓凋敝,田亩荒废,官吏松弛,法度不申,钱币不通,税法不明,律法不一,外有胡虏,关陇胡众,内有冗官。”
“昔前汉以关中为都,虽饱受匈奴边乱,但却因祸患而兴。先平关东诸侯之乱,后逐匈奴至漠北,内御四海,外据胡众,可谓强盛矣!”
“今天下将安,但国有弊政,故以孤之见,不如临危为都,岁月忧思,不敢松懈。长安贫瘠而临羌胡,我汉不振则临危难。昔孟子曰,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盖如此言!”
南汉不同于两汉,南汉兴起于吴楚,加之为安抚士族,南汉有不小的冗官问题。且除冗官之外,南汉更要面临北方强盛的鲜卑,以及关陇中遍布的羌胡。
不仅于此,历代开国皇帝无不是威望显赫临天下。即便是篡位的王朝,其依旧是君主治事。而南汉的政治生态畸形,在全历史上独一份,其由大臣主政,皇帝威望甚弱。
在这种主弱臣强,内忧外患的开局下,大汉选择雒阳,非常容易因缺乏外部环境压力,进而将会产生政治上的恶性事件。
今不论是为了解决鲜卑,还是说解决关陇胡化问题。在出于居安思危的考虑,大汉需要将忧患转为动力,以保持君臣们齐心协力,朝着振兴汉室昌盛的目标前进。
在霍峻看来,西汉能连续有七代优秀的统治者,不能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