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霍范受命齐州刺史起,他为了攻破临淄小城,先占据临淄大城,而后在小城外修筑营垒,将小城围着水泄不通。
期间,霍范让攻城督张奋打造攻城器械,飞楼、冲车、木幔等攻防器械应有尽有,与守城的夏侯霸展开激烈的攻防战。
尤其是自从曹洪受命回镇河北之后,徐盛率青州兵投入战场,攻城战的烈度骤然上升。
夏侯霸据守城池长达半年,终因粮尽而露出颓势,不得不派出佘迅趁夜潜水出走,以向曹洪求援。然就在佘迅潜水时,不料被汉军斥候所察,当场被擒获。
余迅被擒获之后,本不愿归降南汉,但在胡质晓之以情的劝说下,犹豫多日,终究选择归顺南汉。
为了让守军士气涣散,霍范派出余迅及之前归降的魏卒绕城。不过担心霍范担心余迅诈降,不敢让余迅接触守城魏军,仅让余迅绕城远行。由其余归降魏卒喊话,言轲比能大破曹洪,临淄已无援军。
城中兵民见此情形,加之粮草将尽,包括夏侯霸在内,众人无不惊慌,遂无固守之志。
见人心浮动,趁着夏侯儒至军前,霍范干脆加大力度,让夏侯儒出面劝降夏侯霸。
夏侯儒在汉骑的簇拥下,来到临淄小城下。而夏侯霸、夏侯惠兄弟二人闻讯,登城来见夏侯儒。
夏侯儒壮起胆子,仰视城楼,喊道:“仲权何在?”
见是早已归降的夏侯儒,夏侯霸心有愤怒,骂道:“夏侯俊林,背弃乡国,有何颜面见我!”
夏侯儒心中略有羞愧,但为了任务,依旧是喊道:“国祚兴亡,自有命数。中汉无道而亡,天下纷乱,汉魏并立。今魏室无法,季汉大兴,是为定数,君何以自误?”
说着,夏侯儒分析形势,说道:“河西郭淮兵败逢义山,魏延趋泾水而将至长安,关西局势焦灼难分;将军张郃中伏身亡,京畿震动不宁,葛相长驱两百里至颍川。”
“鲜卑单于轲比能,奉大汉天子之诏,率骑十万而劫河北,幽、并、冀三州战火四起;霍公兵分两路直逼兖州,王凌惶惶不可终日。观今形势,汉兴魏衰已明,仲权万不可执迷不悟啊!”
在夏侯儒的规劝下,临淄城楼上的将士们交头接耳,隐约表露出归降的意愿。
见左右人心涣散,恼羞成怒的夏侯霸,呵斥说道:“住口!”
说着,夏侯霸抢过侍从手上的弓箭,瞄准城下的夏侯儒,说道:“速速退下,否则休怪某不认人?”
见状,夏侯惠赶忙阻止夏侯霸,劝道:“兄长,俊林虽降汉军,但却是夏侯族人,今不可杀之。”
夏侯霸恼怒说道:“稚权莫忘父亲之事乎?”
夏侯惠固执说道:“父亲亡于黄忠马下,与俊林有何关系?”
“唉!”
夏侯霸无奈放下弓箭,长叹口气!
夏侯儒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亡祖滕公世荷汉宠,侯国享寿百岁,垂名汉廷,德流子孙。凡入中汉,冀匡祸难,仕奉诸帝。季汉之世,皇后出自夏侯氏,母仪天下。今仲权何以穷守临淄,而忘汉室之恩乎?”
当下如欲找出能在汉魏两国都混得开的家族,唯谯郡夏侯氏莫属。夏侯氏在南汉国中,不仅是皇后之母,论关系的话,霍氏与夏侯氏亦有姻亲关系。
且在南汉有意的分化拉拢下,夏侯氏在南汉算是特殊身份的外戚,其地位虽算不上多高,但也低不了多少。
以夏侯儒为例子,归顺南汉的魏官不少,但能拜九卿者,唯夏侯儒一人。
今夏侯儒拿出夏侯氏与汉室如此复杂的关系,让城楼上的夏侯霸、夏侯惠竟无话可说。毕竟不管怎么说,夏侯氏之所以能兴起,与初祖夏侯婴关系非常大。而夏侯婴辅佐刘邦,是为大汉的开国功臣。
夏侯惠善属文,当即说道:“我夏侯氏深受魏恩,今岂能因远利而舍大义。”
夏侯儒苦口婆心,说道:“我不敢忘北国之恩,故为国家从戎征战。然北国多乱,丹诚无效,可谓天丧弊国而赞汉。智者见机而作,儒敢不至乎!”
“勿要多言,速速退下!”
夏侯霸语气没之前那么坚定,而是喝退夏侯儒。
见无法说服夏侯霸归降,夏侯儒唯有勒马而归,将经过告诉霍范。
待夏侯儒退下,夏侯惠望着人心浮动的城楼,忧虑问道:“兄长,今形势不利于我国,城中粮辎将匮,为之奈何?”
“这~”
夏侯霸环顾四周,不知该说些什么,竟一时语塞。
“稚权有何不同之见?”夏侯霸反问道。
夏侯惠摇了摇头,说道:“今下唯有二计,一降汉,二死战。”
说着,夏侯惠瞄了眼城楼上的军士,说道:“然城中人心涣散,无坚固之意。兄长与我欲死战报国,唯恐军士无死战之心。”
夏侯霸沉默良久,说道:“稚权年轻,不应亡于临淄城中。”
“那兄长欲降?”夏侯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