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都以他为榜样。
所以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早就被权利和金钱腐蚀,成为了我儿时最痛恨、最鄙夷的那种人。
最终在暴怒之下,我屠光了整个山贼窝,踏着被鲜血染红的雪地,将长剑放到了我舅舅的脖子上。
我那时质问他——舅舅,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弃荣耀?
我舅舅只是笑着说——傻孩子,教廷从来就没有荣耀,一个建立在谎言之上的虚伪势力,何来荣耀可言?如果光明神是真实存在的,那为什么世上的罪恶还是层出不穷,为什么像他这样的渎神者,还是会存活于世,享受了大半辈子的权势?
我当时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最终亲手割下了我舅舅的头颅,提着他的首级,回归教廷。
任务完成。
我得到了丰厚的奖赏,还被赐予了黄金级魔药,成为了一名黄金级骑士。
可是我舅舅的临终遗言,总是在我每晚的梦境之中袭来。
我开始思考光明神的存在与否,我开始思考教廷存在的意义。
结果我发现,光明神从未赐福于世人,我所信奉多年的那一位神灵,或许真的并不存在。
至于教廷?
呵。
教廷只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搜刮民脂民膏,用来修建金碧辉煌的教堂和神像,然后住在里边,享受着侍从的服务,对城镇周围的贫民窟和乞丐们视而不见……我知道为什么,因为那些肥猫主教的眼睛,都已经被肥肉给挤成一条缝了,所以根本看不清底层百姓的苦难。
而他们身上的那些肥肉,无一例外,全都来自底层百姓的沉重赋税。
对教廷来说,用一座城镇三年的税收,去建造一座看似漂亮却毫无实际作用的光明神像,似乎远比拿这些钱去扶贫要更加重要。
于是我开始思考。
那座神像到底有什么用?
似乎没用。
光明神到底为世人做了些什么?
似乎什么都没有。
那位神灵真的存在吗?
我从来都没见过祂。
渐渐地,我的信仰开始消散。
我逐渐将教廷的信条抛之脑后,按照自己的原则做事。
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我彻底沦为教廷的边缘人物,哪怕我在王国比武大会上力压群雄,成为了那一代的王国最强骑士,教廷也依旧不肯重用我,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给我发放白金级魔药。
因为教廷知道,我对教廷并不忠心。
而教廷,本来也不值得我忠心。
至于后来假死脱身,躲开教廷的掌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威廉说到这里,稍稍侧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齐临,微笑道:“小子,听完了我的故事之后,有何感想?”
“嗯?”
齐临表情微妙,迟疑道:“额,威廉老师,您该不会是指我和巫师协会吧?”
“小子,你是巫师协会带来的人,但巫师协会真的值得你效忠吗?”老威廉淡淡道,“有时候,不要听别人怎么说,要自己去看,自己去想,或许你会发现,伱所追随的那个存在,其实没什么值得效忠的……在老夫看来,所谓的巫师协会和教廷,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都是一路货色罢了。”
“一码归一码吧。”
齐临摇摇头,笑道:“至少截至目前,巫师协会都帮了我不少的忙,甚至还救了我的命,巫师协会的罗琳副会长,当初为了救我的命,牺牲了不少协会成员,所以这份天大的救命之恩,于情于理,我都会报答,但是,这里的报恩和‘效忠’无关,我的确是巫师协会带来的人,但我并不是巫师协会的人,这是两码事。”
“那就好。”
老威廉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齐临的肩膀,“总之,握紧自己的剑,过好自己的人生,记住,你的剑握在自己手中,在替别人而战之前,你应该先为自己而战。”
说罢,这位老人起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齐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在原地又坐了几分钟之后,才缓缓起身,朝木屋的方向走去。
……
……
深夜。
睡觉。
齐临躺在被窝里,抱着怀中的伊蕾娜和凯瑟琳,回想着先前老威廉说的那些话,不知不觉间,就缓缓沉入了梦乡。
对,梦乡。
他今晚睡着之后,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
……
齐临梦见了自己的父母。
在梦里,年幼的他还在读小学三年级。
那是周三,应该去学校上课的日子。
不过,小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