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阳与微微一怔,显然他没有料到子春的父亲会突然这么一问。这些天,面对子春父亲的‘高谈阔论’,姬阳与大部分时间是选择默默地聆听,在聆听的同时时不时地点点头以示回应,说白了他不过是一‘捧哏’罢了,可这次子春老爹突然问起自己如此‘深奥’的问题,自己又该如何将这问题简单明了地表达出,才能让眼前这位对修行一窍不通的伯父明白一二?如此一来,原本一脸轻松的姬阳与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见姬阳与似乎被自己老爹给难住了,子春不禁哑然失笑,她心中幸灾乐祸地偷笑:嘿嘿,让你们天天说些有的没的,这下可好了吧?这天聊不下去了。
不过还没等子春笑出声,便听见姬阳与开口说道——
“这天地之息嘛,犹如千军万马之于将帅,犹如水之于江河,犹如日月星辰至于浩宇……正如伯父方才所说——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世间万物皆有‘息’,有‘息’便有‘象’与‘物’,但这‘象’与‘物’嘛它对每个人来说,却又是不同的……就拿老师来说,他老人家悟道这么多年,只怕天地万物的天地之息于他来说皆是有形之物,而对于阁主以及折鹤兰这样的大宗师,或许对这方面的感知只有老师的一成,而我这样的嘛,只怕连那几位大宗师的一半都还没有,这种东西主要得看悟性。”
“哦——”
子春父亲将长长地‘哦’了一声,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细细品味起姬阳与的这番话来。
“你们爷儿俩在这唠啥呢都快唠了一上午了,这都准备吃午饭了。”
子春的母亲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见二人还在说个不停,她便好奇地问道。
“去!别打岔!我正在和小姬讨论修行上的事儿呢!”
自己刚有些许感悟就被妻子打断,子春老爹感到有些不开心。
丈夫几斤几两子春的娘还是清楚的,但此刻有晚辈在场,她便也不好当场‘拆穿’,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见子春母亲端上的两盘菜,姬阳与手又痒了起来,眼见子春母亲转身就要回去灶间,他灵机一动,说道——
“伯父,方才您说的另一个问题,也就是‘修行之道’啊,它并不一定得是正儿八经地像庙里的和尚那样参禅打坐似的才能修行,这修行之道啊无处不在——”
“哦?你快说说。”
子春老爹顿时两眼放光,就差上手抓住姬阳与的胳膊了。
姬阳与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地说道:“举个例子,老师生前曾在棋盘上通过左右手互搏来参透修行之道,而晚辈我则通过老师留下的棋谱,来感悟老师的修行之道,还有晚辈的七师弟,他参透修行之道的方法则是通过清扫屋子……所以,只要有心生活随处皆可悟道。”
“嗯……有道理……有道理……”
“不过最近晚辈发现一种新的简单、实在的悟道之法。”
“什么?天下竟然还有此等妙法?不知贤侄可否告知?”
就在这一瞬间,子春老爹对姬阳与的称呼又有了变化。
只见姬阳与侧手遮住脸颊,样子显得极为神秘,而子春老爹也极为配合,伸长脖子探过身子,主动将耳朵贴上——
“这悟道的新法子啊就是……烧菜。”
“啊?烧什么?”
“烧菜,喏,就是伯母现在准备做的,去灶间烧菜。”
子春老爹显得极为错愕,显然他对姬阳与所谓的‘简单、实用的新法子’感到难以置信,这烧菜算哪门子修行?这街坊邻居哪家不烧菜做饭?要是这样岂不全都在修行?
“伯父啊,你可别小看烧菜这事儿,洗、切、烧、调无一不透着‘道’,您看这切菜要刀工对吧?这烧菜要掌握火候是吧?这调味要讲究恰到好处是吧?所以啊,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这里头……竟然有如此大的学问?先前我还没注意……可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要不……咱去试试?”
“行!我同你去!试试就试试!”
老爹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可子春却将姬阳与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眼瞅这爷儿俩起身就要往灶间走去,她便再也坐不住了,高声喊道——
“喂!你闹够了没有?赶紧给我回来!”
子春这么一吼,姬阳与还真有些不敢动了,他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地站在原地,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子春老爹不懂姬阳与为啥突然停下,可当他看见一脸怒容的女儿时,他又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只见子春老爹清了清嗓子,随后一脸严肃地来到女儿面前,说道:“你在这儿好好呆着,别打搅我们爷俩探讨修行之道。”
说罢,子春老爹拉住姬阳与的胳膊便向外走去。
见老爹竟拿出严父的姿态压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