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愿替圣上分忧!”秦敬卿连忙说道。
英平指了指满桌的册籍,说道:“刘仁芳虽是有功,但他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巴蜀人,在蜀中尚有根基、名望,蜀地偏远,语言、民俗与我大唐差异甚大,倘若久了容易生异心,朕还是需要一名信得过的臣子去到蜀地,替朕治理那儿,敬卿,你可愿意?”
秦敬卿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英平竟然会直接让他做巴蜀的父母官。他慌忙跪下,谢恩道:“微臣愿意!”
“好!那朕特封你为成都府知府,官加四品,职掌川中大小事务。”
“微臣领旨!微臣谢主隆恩!”
“不过有一事朕须得提醒你!”
“请圣上明示!“
“你虽是职掌川中大小事务,但兴修水利一事你不可胡乱插手!此事须得治水行家来办,切忌外行瞎指挥!”
“微臣谨记圣上之言!”
“好好干,若是干的好你便能回来,要是干不好你也别回来见朕了,就一辈子呆在那儿!”
秦敬卿忽然感到一股重重的龙威压在自己头顶,‘好好干’这三个字非同小可,虽说英平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面带笑意,可其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尽力做好,别辜负圣意。
“微臣自当鞠躬尽瘁!不负圣上重托!”
“退下吧——”
众人恭恭敬敬跪安后,便从殿中退出。就在众人前脚刚离开,后脚一名老太监便跟了进来,只听他说道——
“圣上,叶大人来了,在殿外候着呢。”
这太监姓邓,是宫里的老人,先前也曾伺候过唐帝,由于邓公公年老力衰,唐帝走后他便被发落至冷宫做事受尽欺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因祸得福躲过这次大劫,成为英平身边的奴才。
一听叶长衫来了,原本有些疲态的英平瞬间来了精神,他说道:“快!让他进来,朕不是说了么?叶大人来了就直接让他进来无需禀报!”
邓公公一脸憨厚,笑着说道:“启禀圣上,老奴也是这么和叶大人说的,是叶大人非得让老奴进来禀报一声,老奴这就去请叶大人进来。”
说罢,邓公公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叶长衫的身影便出现在殿门口。
见到英平后,叶长衫准备弯腰下跪,不想英平连忙拉住他,说道:“你怎么也这么见外了?”
叶长衫说道:“这儿毕竟是议政的地方,你是君我是臣,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
看着叶长衫认真严肃的模样,英平心里忽然不是滋味儿,不过他很快便将这丝复杂的情绪藏好,笑着拉住叶长衫的胳膊说道:“下次你要再说这种话,可别怪朕降罪于你啊!咱们是结拜兄弟!是生死之交!今后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无续行礼,朕说的——”
见英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叶长衫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英平强拉着叶长衫将他摁住坐下,说道:“怎样?军中的日子还舒服吧?”
自南征回来后,叶长衫便一直呆在军中,一来是常小天拉着他要他帮自己训练士兵,二来是叶长衫光棍一个呆在家中也无聊。如今宫中形势安稳,英平也不需要叶长衫时时刻刻护在身边,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还行,反正在哪儿都是修行,军营的生活还热闹些。”叶长衫说道。
“嗯,那便好,只是你不在宫里,朕倒有些寂寞。”
“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在宫里陪着你,你还要我作甚?”叶长衫失笑道。
可英平的表情却忽然严肃起来,他长叹一口气,对着叶长衫说道:“长衫,你要知道,朕永远需要你。”
面对英平突如其来的肺腑之言,叶长衫也是一怔。看着双眼满是血丝的英平,叶长衫忽然生出一丝怜悯。这些年来英平的精神时常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以至于觉都很难睡踏实,时常从睡梦中惊醒几乎夜夜发生。本以为只能在翦除王家后能好些,可却发现情况依然如此,问遍所有御医都没用,就连子春也没办法,如今他只能靠在知唐怀里才能稍稍睡熟一些。
叶长衫眼神稍稍柔和些许,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气氛有些沉重,英平再次换上一副笑脸,并将话题转移开,道:“方直呢?这臭棋篓子几日没见,朕这下棋都找不着对手,实在无趣。”
想起昨天见到方直时他邋邋遢遢的模样,叶长衫不禁失笑,说道:“臭棋篓子这都快成臭要饭的了,天天捧着你赏他的棋谱,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就差把这棋谱吞下去了。”
南征回来后英平封赏众人时,特意将几张先生的棋谱赏给方直,方直得了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特意告假数日只为在家钻研棋谱。
联想到方直废寝忘食钻研棋谱的模样,英平无奈地摇摇头。随后,他看着叶长衫,问道:“长衫,你就真的不要什么?”
此次南征众人皆得到了封赏,唯独叶长衫什么都没要,连英平赏他的都全数被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