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道路狭长,就算他有千军万马又如何?我等只需守住出口便好!”公孙错淡淡地说道。
见主帅淡然自若的模样,亲兵也渐渐放下不安。
常小天在一旁着急得要死,他自然也知晓这里地形对黑衣卫极为不利,只要这三千精兵奋力死守只怕黑衣很难有闯过的机会。
面对严阵以待的神策营军士,领头的那名黑衣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继续向着大路这边走来,仿佛对眼前的坚盾利矛熟视无睹。
由于此人身披黑甲、头戴黑盔,手里牵着的那匹高大骏马亦是一身黑色,更令人感到压抑的是此人还带着一副黑色的面具,神策营的军士见了无比左右相觑,他们也曾听说过黑衣卫的威名,只是不想当自己面对黑衣卫时会有如此强的压迫感。
“站住!”公孙错身旁亲兵厉声呵斥道。
领头的那名黑衣也很配合,在距离神策营防线尚有三丈之远时便停下了脚步,身后又黑又长的队伍也停止前进。
“来者何人!”亲兵不想输了气势,大声问道。
“校事府,黑衣卫。”黑色身影回答得很自然。
即便已经知道对方身份,可在亲耳听到黑衣卫自报家门后,亲兵还是有些犯怵。但身为公孙错手下的兵,他们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对着地下狠狠啐了一口,道:“天子狩猎!猎场方圆十里之内不得靠近,管你们是谁,识相的快快原路返回!”
面对亲兵的强硬阻拦,黑衣将领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迈了一步。这一迈惊得神策营军士如临大敌一般,不由自主地放低身形,手中长矛也握的更紧!
“站住!你若再敢靠近,莫怪老子不客气!”
见黑衣将领态度坚决,公孙错不在沉默。他余光瞟了一眼常小天,而后对着黑衣将领喊道:“你们此行去往何处?”
黑衣将领直言不讳道:“猎场。”
“此去为何?”
“杀贼。”
“笑话!我神策营镇守长安未见‘贼’,你又如何知道猎场有‘贼’?”公孙错冷冷一笑,随后他挑衅般地问道:“若我不放你过去,你又如何?”
黑衣将领沉默片刻,而后将腰间佩刀拔出指向公孙错,道——
“杀你。”
‘唰——唰——唰——’
几名亲兵同一刻抽出利剑护在自家主将身边,生怕黑衣卫会突然砍过来。
公孙错却依然淡定,他抬手将身边亲兵手中利剑压了下去,随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包括常小天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举动——公孙错竟然绕过身前举着盾牌的兵士,一步一步地向黑衣将领走去!
公孙错今日一身戎装,与往日相比倒多了几分英气,他走到黑衣将领面前,毫不畏惧指向自己的刀尖,问道:“你…便如此自信?”
“你若不信,死后可以亲自问问吴府上下七十口亡魂。”
说罢,只见黑衣将领抬起另一只手摘下脸上黑色面具,鸩寒若冰霜的面庞出现在众人面前。
公孙错微微一怔,他没想到鸩竟然会自报身份,他也没想到那名恶名传遍长安的屠杀吴府的恶魔会藏在黑衣卫!
那鸩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黑衣卫的将领呢?其实早在得知鸩的真实身份后,英平便找到常之山将鸩送入黑衣卫,是以这么久以来鸩就是与黑衣卫一起训练、生活,他的修为与决断早早的就得到了整个黑衣卫的同意。不过英平却迟迟没有让常之山授予他将领一职——直到他完成复仇!表面上英平是说鸩大仇未报心有牵挂定然不能全情投入,实际上他不过是在等一份‘投名状’罢了。待鸩亲手灭了吴家后便在陈承恩的安排下逃出长安与黑衣卫汇合,如此一来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黑衣卫的将领。
鸩得到的命令便是带领黑衣卫通过鱼骨径绕到猎场,不想此时却与神策营撞了个正着,以鸩杀伐果断的性格,只怕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神策营的士兵如临大敌一般,怕是只要鸩稍稍动一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上前去以保护自己的主将。
常小天也颇为着急,就算公孙错与常家有仇,但他绝不想在此与公孙错搏命,一来这会耽误大事,二来公孙错身份特殊,作为神策大将军若是就这么杀了只怕大唐军中会掀起一场不小的‘斗争’。可眼前公孙错与鸩正面对峙着,如果真的动起手来,那自己也只能……常小天不敢再往向下,他努力地将注意力放回公孙错与鸩身上,以防突如其来的变化。
公孙错却好像丝毫没有受紧张气氛的影响,他侧身看了看鸩身后的黑衣卫,又斜眼看了看常小天,随后再次开口问道:“非过不可?”
鸩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公孙错还会多此一问,但他还是保持耐心地回答道——
“非过不可!”
公孙错点了点头,随后向后退了两步——
‘铮——铮——铮——’
‘铛——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