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施社稷而不伐,位极人臣而不骄,轻货财,远声色…始终不失臣节…何以过之。
一个蒙古人能得到修史的宋濂这么高的评价,除开本身确实有能力之外,最重要的当然也是因为脱脱的行为逻辑很符合汉家忠君的行事准则。
就在元顺帝的淫趴开的正开心的时候,江苏有个叫张士诚的也跟着响应红巾军,起义造反。
而且张士诚整的动静还挺大,泰州、高邮、扬州被接连攻下,甚至还直接自称诚王,国号大周。
其他都还好,但张士诚攻下扬州等于是直接拦腰截断了刚修好没多久的京杭大运河。
这样一来,富甲天下的江浙无法向大都输送税粮,这一点对元顺帝来说太要命了,赶忙诏令脱脱过去平叛。
本来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挺正常的,元顺帝诏书里说“朕与丞相共理天下”,给了脱脱总制诸王、诸省各军马的权力。
脱脱也很感动,董督总兵、领兵等号称百万之师,决心要为大元逆天改命。
宰相领军百万去打一个私盐贩子,张士诚自然不是对手,狼狈撤入高邮之后就开始死守。
脱脱也不着急,将高邮围上之后就开始慢慢清理周边的红巾义军,并接连击败了不少过来援救的红巾军,说白了,就是围点打援这个经典战术。
毕竟红巾军当时波及天下,纵使有百万大军,要是主动过去一点点扫荡怕不是要都饿死在半路,攻其必救迫使红巾军来找元军从战术上来说确实是可行之道。
这一手也确实很有效,元末明初的权衡写的《庚申外史》评价此时是“远近凛然,(元)国势渐张”。
但这终究也不过是一抹回光返照罢了,随后发生的事情不仅不稀奇,甚至可以说相当俗套。
三個月过去后,哈麻开始给元顺帝上眼药,其实无非就还是拥兵自重的那一套,说脱脱“倾国家之财以为己用,半朝廷之官以为自随”。
而元顺帝嘛,虽然能喊出“朕与丞相共理天下”,但更多也是形势所迫,毕竟一个在宫廷里“男女裸居,或君臣共被”更是修穆清阁“千门万户,取妇女实之”的君王,实际上也跟贤明不沾边。
先是脱脱在朝中的弟弟被剥夺官爵,随后剥夺兵权的诏书也送到了前线。
据说当时脱脱麾下都劝他以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暂时不要接史,否则大势已去。
但脱脱坚持认为自己是“荷天子宠灵”,若是不奉诏,君臣之义何在?
奉诏交权之后,一开始是软禁在淮安路,后来又流放云南大理,但哈麻担心再起变故,矫诏派使者令脱脱饮毒酒自尽,元朝最后一抹余晖就此沉下,终年四十二岁。
元顺帝的这一手骚操作直接挽救了当时被打的差点没声音的红巾军,临阵易将导致百万元军大乱一时四散,相当一部分直接就地倒戈加入红巾军。
用教科书上的话说就是,高邮战役元军不战自溃使各路农民起义军转被动为主动,是元末农民战争的转折点。
至此,大元朝的棺材板就已经彻底合上了。】
许昌府衙,张飞再次戳了戳身旁的曹操:
“老曹老曹,若你是这脱脱丞相,当如何抉择?”
要么呼名要么称字,再或是以官职爵位相称,老曹算是个什么称呼?
虽然介怀,但曹操也知道在张飞这儿抗议定然无效,所以也只能暂且瞪视了两眼表示抗议,随后也下意识陷入沉思:
手握重兵,把持漕运,天子昏庸,四下皆反,如此岂不是……
不对,曹操瞬间警醒:
这浓眉大眼的黑厮在给咱老曹下套呢!
“那张飞你呢,若你居此相位,当如何定?”
结果张飞畅快大笑:
“俺这汉人居相位领百万大军?那孤倒是要问问这元顺帝何以起逆意了。”
曹操一怔,随即也是哑然失笑连连摇头,心中直羡慕这张飞之心思至纯而无杂念。
上首一侧的关羽也抚须摇摇头,不轻不重的斥了一句:
“三弟!”
于是张飞立马满脸乖巧:
“二哥,俺就是假使一想,做不得真。”
“倒是那脱脱若是细细读了史册中曹丞相之纪,说不得真会有此……”
曹操决定收回刚才的话,什么心思至纯什么毫无杂念,皆不为真,这屠猪辈狡诈得很!
上首的刘备倒是不管这些吵吵闹闹,只是与身边的军师评价了一句道:
“虽是蒙人身,实为汉家相。”
孔明稍稍沉默了一下回道:
“如此蒙人若尊夏治,则亦可称诸夏也。”
华夷之辨是先秦诸贤就已经争论过的东西,对孔明来说算不得新鲜。
而纳夷入夏,也同样不是什么能令人惊诧的大事。
君不见前汉时的匈奴之臣中行说?
君不见孝昭皇帝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