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摇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无限感慨。
毕竟,此时离胡惟庸的忌日尚有三个月呢。
虽然后世还没谈及洪武朝,但明天子心知肚明,洪武十三在后世的记录必然满溢着血色。
自洪武立朝以来,修实录复科举,建卫所改宫殿,太子闻政诸王就藩,可谓是百废待兴。
但结果呢,今岁提刀起,满朝皆悚然。
不过明天子并不后悔。
固然可以一步步拉拢分化,最终令胡惟庸告老,然后再徐图慢改,但这等如后世所说的充满妥协之意味的手段并不合他口味。
以快刀尽斩逆乱,以雷霆之势行烈火之断,最终再施以恩惠,这才是他的风格,就如刀耕火种的种地一般。
杂草都已经缠绕上了庄稼,你莫非还要去与杂草说好话请它远离庄稼吗?
明天子的感慨让皇太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可是爹,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吗?”
这话博得了朱元璋的不以为然:
“这世间道理,哪有什么繁复的?先贤都说过大道至简呢。”
“但标儿须要记得,那明白与做到可又是是两回事。”
“儿记得了。”朱标点头。
“不,咱要的不是你记得,咱要的是你明白。”
朱元璋蛮横的一挥手打断了大儿子的动作,似是犹嫌不过瘾,干脆起了身来道:
“你是皇太子更须要记得,批奏折的每一笔,落在地方上那便是一道道山岳沟壑。”
“就如那贾似道,该精细行事的时候不精细,该囫囵处理的时候不囫囵。”
“咱知道标儿你是个心地仁厚的,可这仁厚万勿用错了地方,与贼逆仁厚那便是对天下的不仁厚,你越是对贼逆宽厚,便愈是对良善人酷烈,咱大明的根基也就愈弱。”
这次朱标不说话陷入沉思了,这让朱元璋也更是满意。
“爹是说,只要明了敌我,行事便当果决?”
说话的是满眼闪着兴奋的朱棣,考虑着老四最爱军阵,朱元璋也点点头:
“越果决,则越宜!”
“可是爹。”这次说话的又变成了刚刚想罢的朱标:
“若是残害良善的贼逆是……”
话犹未尽,但朱元璋顷刻间就懂了儿子的意思,说的正是诸藩王。
“此事咱如何会让你为难?咱怎么会让此事发生?”
明天子没好气道:
“你是他们的大哥,若是他们犯了错伱将其召到京师狠狠责骂一番,他们敢不听?”
虽然朱标说的笼统,但从老爹的意思来看,诸王哪能不明白大哥问的是啥意思?
朱橚略微皱皱眉头就舒展开来,摇摇头继续研究揣测那科学之说。
朱柏年岁不大还在傻乐,朱桢年岁大点但也在傻乐,唯有朱棣满脸不服气道:
“俺可是要做大将军的,要担任大明北地防卫之责的,如何会做什么引兵南下为祸大明的事?”
“若是做了这些事,都不用大哥责骂,如何还有脸面见爹爹!”
朱标也当然不是担心兄弟谋反啥的,毕竟这几个兄弟与他关系就没有差的,就算没爹爹压着也不可能兵戎相见,他更诧异的还是其他事。
不过眼看四弟闹将起来,朱标也赶忙去安慰自己弟弟。
……
许昌府衙中,孔明也住了笔半慨叹道:
“这南宋之亡,对我等之录,果真大有裨益。”
随着后辈的讲解,大姓、豪强、世家、门阀、士族、地主、大地主等等脉络也渐渐了然于心。
这些不同名字的地方豪强所追寻的东西也一变再变,但不变的是对自身无尽欲望的满足。
甚至根据此前后世言说海事,孔明也隐隐猜到了那明朝之患,其中定就有通海巨贾之因。
庞统笑道:“孔明这话,若是赵大听到也能多有一些欣慰。”
凤雏也同样在动笔,毕竟王朝之亡绝对算得上一個珍贵样本,往往这些都只能为后人预,如今有光幕得说能够让他们这群前人知其因而预其恶,如何不能令人欣慰?
甚至庞统觉得,对那宋之后的明朝来说,这番宋权移位的论断也绝对称得上新颖。
因为在这套论断之前摆着的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问题:
这天下究竟是谁的?
荀彧荀攸和曹操皆若有所思,刘备则脸色淡然,毕竟看了这么久兼之他从早年坚持至今的信念以及对后世的些许了解综合起来,对其再理解不过:
自是天下为公。
何谓公?自是天下人。
故而,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1275年,攻下了襄阳的元军正式顺流东下。
大军压境,举宋皆慌,被贾似道视为依仗的诸军统领范文虎相当干脆的投了元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