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朱棣原本定的是今年就藩北平,但因为光幕之事以及提前召回征虏大将军徐达,就暂且押后了三哥就藩之事,多半要等徐大将军北归时候偕同而返。
而他周王就藩之地开封也是早已经定下的,原定的就藩时间就是明年。
待在这应天府的时日里,大哥朱标给讲过早年所见地方;二哥朱樉来过信称打算重修西安城防;三哥朱棡写信说太原民刁难治,依然还在努力适应。
这一切也让朱橚更渴望离开应天府,去见见地方上的风土人情,而不是与深宫藏书作伴。
但天寿节过后,爹爹有给他们兄弟一张纸,说若能学明白其中意思,于大明或有大用。
也就是那时起,朱橚隐隐觉得这应天府或许应再待上一些时日,毕竟这里有相当多的藏书有各式各样的读书人。
更重要的是在那说科学之义的短短几句话当中,他似乎看到的一条遍布荆棘的无尽险峰,但在那个险峰之巅似乎隐隐能看到两三百年来理学士大夫们所追寻的那个一理的影子。
而直至今天亲眼看到这壮观的光幕,亲耳听到那被爹爹说是后世人对《洗冤录集》的评价论述,这种感觉也就愈发强烈。
开封的风土人情早已不记挂在心上,而且爹爹也说过这非是第一次观光幕,那其后想来定还有第三四次,于是朱橚留在应天府的想法也愈发强烈。
朱元璋有点踌躇。
给几个儿子看的那个科学之议,他同样也有递给一些学士揣摩,其中也不乏言之有物的。
但朱橚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拱卫大明和探究科学,孰重孰轻?
陷入沉思的明天子感觉自己袖子被拉了一下,一抬头看到的是妹子殷切的目光,于是心下难得一软:
“罢罢罢,老五就好好陪爹看这后世之议,开封之事暂且押后再议。”
朱橚顿时大喜,朱柏也一起高兴,毕竟诸位哥哥里他还挺喜欢这位五哥的。
朱标多少有点欣慰,能让父亲收回成命这件事可真是不多见。
……
广政殿中,钱俶眉头一挑:
“我大宋竟使得那蒙古汗王丧命于战阵?”
虽是第一次观光幕,但经过赵匡胤和赵普对照着那地图讲解,略通海商之事的钱俶也隐隐对这世界之大有了個初步的概念。
也是由此,光幕上那蒙古的无边疆域也就显得是愈发可怖。
而且他也记得,这个蒙哥不就是那什么忽里台大会斗来斗去最终的赢家吗?结果竟是以这种方式落幕的。
对于钱俶的言论,李煜报以一声冷笑,但想想刚才赵官家仅用寥寥几句话就将他的结局说完,一时间他也有点心烦意乱了。
如今这晋王剃度出家,赵官家已明言于宫中禁了酒水和肥美膳食,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晋王余生应该是只能言佛事,而难弄权术了。
性命暂时无忧,那赵官家召他来此是要干嘛?李煜的三个瞳孔中满是不解。
然后也忽地想起来了方才钱俶说的“百川归一乃大势”之事了。
在与赵匡胤轻声议论的赵普则是轻声道:
“钱财握之不能补于暖,食之难补于饱,然能用以御民事而平天下。”
“国家无财,天下自难平。”
赵匡胤也一起叹气,这个道理他再明白不过,毕竟封桩库便是这个作用。
只是可惜后人宁愿用这钱上泰山去骗鬼神,都不愿用以强军而勒石燕然。
空炅法师缩了缩脖子。
【咱们上一期说到理学的时候,说过朱熹死之前差一点推动理学大兴的事情。
而理学在两宋大体上来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是北宋向南宋过渡时期,乱世迫使各个学说飞速演化。
第二个是朱熹、陆九渊、吕祖谦等大儒争鸣,最终发生鹅湖辩论,这一阶段以朱熹的离世,韩侂胄开党禁迫害理学士大夫而结束。
第三个就是理宗尊崇程朱理学,这一时期理学成为了正统思想。
与传统注重文学和政治的儒学不同,理学更重视道德修养,朱熹也说过“读史当观大伦理、大机会、大治乱得失”,将大伦理放在首位。
现代有学者认为,朱熹的史学观是以“陶铸历史,会归一理之纯粹”为主线,以理学的标准去评断历史事件和人物,希望以此对后世的政治和社会起到维护纲常名教的作用。
简单来说,被理学影响的历史记录会带有浓烈的道德色彩。
要说贾似道就要先说史弥远,毕竟刺杀宰相砍头议和、伪造圣旨擅行废立,干出来这些事之后都没列入《奸臣传》也算是比较少见。
但比较一下就会发现,史弥远掌权期间实行“嘉定更化”,给庆元党禁中被迫害的理学家平反,而且推崇理学的宋理宗也是史弥远扶上来的,所以史弥远还真对理学的发展做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