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队今天打到了不少猎物,众人来到一处避风的大石头旁边点起篝火烤肉。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部将韩游瑰,凑过来压低声音向李怀光询问道:“大帅,朝廷说要我们与安守忠换防,这件事能答应么?”
李怀光正在用树枝挑火堆里面的火苗,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了。
“如果你是安守忠,你愿意拿洛阳换泽州么?”
李怀光反问道。
关中那帮阴人,就是花花肠子多!
李怀光在心中骂道。
韩游瑰摇摇头道:“洛阳何等富庶,安守忠在那里待了两年,又岂会挪地方。再说了,关中狗朝廷的话又没有人信,就算大帅肯,安守忠必定是不肯的。此乃挑拨离间之计,十分拙劣。”
“就是这个理了,关中那帮人,就是希望我们跟安守忠打起来,他们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想得倒是挺美的!”
李怀光冷哼一声,把烤肉的架子架好,将一只兔子剥皮以后串在木棍上。
“大帅,话虽如此,但那份圣旨,我们真的不理睬么?
毕竟泽州待着也不爽利,能换个好地方岂不美哉?”
韩游瑰继续说道,李怀光点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火中取栗的危险性,只要是被火烫伤过的人,都会记忆犹新。
可是,世间那么多聪明人,他们明明知道火中取栗很危险,怎么就一茬接一茬,前赴后继没完没了呢?
那还不是因为利益太诱人了!
那种以小博大的冒险,只要吃过一次甜头,就很难忍得住啊!
李怀光是如此,韩游瑰是如此,关中朝廷是如此,安守忠更是如此。
“出兵是肯定要出兵的,只是不能现在出兵。”
李怀光眯着眼睛,看着篝火里悦动的火苗,他心中好像也有一团火。
“安守忠,现在都防着我们。关中那帮人到处宣扬,搞得好多人都知道控鹤军与洛阳守军换防的事情,安守忠自然也知道。
现在他们正在枕戈待旦等着我们呐。
不如等春季再说。”
李怀光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某些人盼望你做的事情,你就一定不能做,否则就是在跳坑。
“大帅,春天不是要春耕么?怎么能用兵?”
韩游瑰一脸困惑问道。
阳光底下没有新鲜事,很多事情能够“出乎意料”,不过是底线更低罢了,并不是因为别人想不到。
“我们都不要泽州了,还管个屁的春耕啊。”
李怀光笑骂道。
韩游瑰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其实他们不止是泽州的春耕不要,就连洛阳的春耕也顾不上了。一旦打起来,洛阳和周边地区沦为战场,谁还有心思种地啊。
今年肯定要荒废过去,只能说看看后面能不能补种一些东西。
但是生灵涂炭是一定的,哪怕他们一个百姓都不杀。只要是破坏了当地春耕,到时候也会饿死不少人。
只不过在李怀光看来,那些都不重要,他们能不能入主洛阳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洛阳不能在他们治下,那饿死多少人,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丘八们办事若是还顾忌会不会踩到农田,会不会破坏春耕,那他们也不叫丘八了。
正在这时,一骑飞奔而来,正是李怀光亲兵。
“大帅,汴州有客来访,说是有要事求见。”
亲兵翻身下马,对李怀光抱拳行礼道。马儿吐出的热气,在空中形成一片雾气,好似喷火的麒麟一般。
“汴州么……”
李怀光一时间有些呆滞,他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虽然才过去两年多。但好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一样。
那些记忆十分的模糊,似乎是被自己刻意的雪藏了。
天下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怀光忍不住叹了口气,却又什么话也没说。
他翻身上马,对韩游瑰交待了几句,让对方负责把打猎的队伍带回城,他自己则是跟着亲兵先回晋城。
来到泽州府衙,一进大堂就看到有个中年文士,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那人一见面,就对李怀光叉手行礼说道:“鄙人张通儒,为方大帅送信而来的,信件在此。”
“方大帅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李怀光满不在乎的坐在主座上,接过信放到桌案上,似乎没有当面拆开的意思。
“回大帅,并无交待。”
张通儒躬身行了一礼,很是客套,就像是在例行公事一般。
李怀光也知道对方只是来送信的,压根就没什么“重要消息”,于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张通儒也没废话,从袖口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