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某些条款,会精准打击类似他这样的人。
……
“妈诶,资本萌芽冒头,这真是倒反天罡了。”
办完一堆杂事,方重勇一屁股坐在府衙书房的桌案前,将大贞慧送来的“会议记录”随手丢在桌案上,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两个女人,分别送了方重勇一份“礼物”。
经过医官初步诊断,李怡果然怀孕了。由于近期频繁的房事,会怀孕似乎也不算稀奇,只是不清楚是哪一天的事情。
很有可能第一次亲热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而大贞慧的这份会议记录,则改变了方重勇治理宣武镇各州的既定思路。
没有完全脱离农耕关系的商人阶层,已经在经济生活中崭露头角。并且交通发达地区的农村小农经济组织,已经实质性解体了。
伴随着租庸调制度的实质性废除。
方重勇暗自揣摩,其实不管大唐中枢愿意还是不愿意,时代的进步,终究会淘汰落后生产力。
比如说租庸调里面要求必须交出来的布匹,如果由农户自己织布,那么这种布,不但质量堪忧,而且耗费的工时很久!
换言之,根本不具有市场竞争力。
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布匹,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市面上,也不可能出现在市面上。
是大唐的法令要求,强行让这些布成为上缴国库的税赋,这明显是不合理的。
现在看来,交通发达地区,落后生产力被实质性的取代了,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应该,也必须要有新的鞋子,去适应长大了的脚。
而不是为了适应旧鞋子,把长大了的脚,砍掉多余的部分。
这个发现,对于方重勇将来纠偏新朝廷发布的新法令,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
两个女人分别向方重勇展示了她们的价值。
想得庇护的李怡怀了方重勇的孩子,想用书籍文字寻找自信的大贞慧,也为方重勇即将颁布的新法令,找到关键的改进点。
某种程度上说,这两人都算是“求仁得仁”了。
“要发展生产,可不是发展小农经济的生产,开历史的倒车啊。”
方重勇喃喃自语一般说道。
目前宣武镇的情况,不能用好或者坏来形容,真要说的话,概括就两个字:复杂。
发展的问题要用发展来解决,话虽说得轻松,解决起来又谈何容易?
他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
没有欢迎,没有宴会,甚至连见面问好都没有。
从幽州马不停蹄赶到邺城的岑参,被李归仁“请”到了邺城府衙书房内。
岑参简单观察了一下,发现李归仁这个人,跟史思明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幽州的见闻,让岑参感觉,史思明现在虽说是在备战,但神经其实是相当放松的。从衣着打扮,到府衙和书房的陈设就能看出来。
更像是文人的书房,而不是边疆哪个大将的签押房。
而在李归仁这边,岑参只看到了“战斗”两个字。其书房陈设几乎和边镇的军府没有任何区别。
“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李归仁不耐烦的对岑参说道,压根没把这个文人看在眼里。
当然了,他的态度虽然不好,但把岑参斩首示威也没必要。
“鄙人有样东西,想给李将军看看。”
岑参从怀里摸出史思明的信,交给了李归仁的亲兵。
史思明不识字,李归仁还是识字的。他拆开信一看,越看越是皱眉。
最后,竟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再也不复刚才的漫不经心了。
“这封信,你是哪里得来的?”
李归仁沉声问道,还算是沉得住气。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没有之前那么轻松,岑参甚至还看到对方的右手忍不住抖了两下。
“史思明不会写字,不会认字,这是他麾下军师平冽写的。至于信还是不信,李将军心里有数。”
岑参不以为意的说道。
他是不紧不慢,可李归仁却已经被这封信上的内容,炸得头皮发麻了。
“你为什么要给本将军看这封信?”
李归仁还在强撑,但是语气已经软化了许多。
“宣武军节度使方清,要对李宝臣用兵。鄙人受其所托,来提醒一下李将军,莫要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李宝臣自身难保,要是他命令李将军渡河南下汴州,李将军可要好好考虑一下后果,莫要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才是。”
岑参嘿嘿冷笑说道,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
“这……”
李归仁沉吟不语。
其实他最近也发现了黄河南岸有一些动静,只是不确定那是为了什么。本来也有些担心,方重勇会不会大军渡河袭击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