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节帅又带兵出征河北,崔某想找你也是无门,只好在汴州等待。”
崔乾佑给自己倒了一杯,心中满是惆怅。
为什么世道会变成今天这样?
崔乾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很清楚:目前局势还相当混沌,看不出未来谁会更胜一筹。
更别提笑道最后了。
自从潼关来汴州,崔乾佑利用自己的组织能力,在一众脚夫中获得了绝对的威信,如今也算是其中的头面人物了,手下一帮听他号令的小弟,有点类似于方重勇前世的黑社会头目。
今夜来这里,便是想跟方重勇聊一聊时局,以及自己将来的路要怎么走才好。说明白点,就是来看看现在的方重勇还值不值得投靠,以及自己在其麾下能干什么,对方又能开出什么条件来。
换言之,如今崔乾佑也算是身无长物,根基全失。哪怕投靠方重勇,也得谈好条件,双方统一认识。
当过一方主将,掌握用兵之法,崔乾佑又怎么可能从零开始,从小兵做起呢。
这其实是一个双向选择的问题,而不是简单粗暴的纳头就拜。
“崔将军,李琩虽然弑父杀君,但指望短期内再有人能攻破关中,恐怕很难实现。
所以本帅以为,长安城内或有变生肘腋之患,但关中朝廷倒台,恐非一朝一夕之事。
哪怕李琩不在了,也会有别的亲王被扶上台。
朝廷老而不死,病而不倒的状态,只怕是难以避免了。”
方重勇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说道。
“确实,李琩只顾私怨,不顾国家大义,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而且崔某就算回到长安,只怕也会被清算,哪里有立锥之地啊。”
崔乾佑感慨叹息说到。
很显然,方重勇是在帮他分析出路。只不过去长安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李琩是个不管事,也管不住事的天子。长安城内蝇营狗苟之辈,必定会如脱缰野马一般摄取各种利益。崔乾佑这个外人去了,谁能给他提供官位呢,想都别想了。
就算崔乾佑想找个后台效忠,也找不到具体的,可靠的人。
“河北贼军,先前皇甫惟明还算是一号人物。论迹不论心来看,他扶持李琬也算是尽了臣子义务。
只是皇甫惟明一死,河北贼军群龙无首,各自为政。有冲动行事者如李宝臣之流,有暗中潜伏如史思明之流。
这些人都是冢中枯骨而已,不出三五年,便要败亡。”
方重勇摇摇头说到。
听到这话,崔乾佑嗤笑道:“是啊,听闻那李宝臣入洛阳没多久,就纳妾五十房!好不快活呢。”
宝臣大帅这么猛的吗?
方重勇一愣,随即想起崔乾佑的消息渠道,都是来自民间,那就难怪了。
道听途说的消息,都是严重走样的。每次传递,起码有两成以上的偏差。这以讹传讹的,鬼知道李宝臣到底纳妾多少房啊,指不定是韦坚这帮人给他泼脏水呢!
不过话说回来,李宝臣行事荒唐被人诟病,这应该不是吹出来的。流言虽然荒唐,但一般都不是空穴来风。
方重勇忽然想起自己十岁的时候,长安就有人造他的黄谣,说他在河西当刺史根本不老实,天天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结果大概是这个谣言太过于离谱,于是传了两天就没人信了。十岁孩子天天和女人在床上学外语打扑克,有这心情也得有对应的能力才行啊!
方重勇感觉,李宝臣这家伙自从进入洛阳后就跳得很高……最后应该很难收场。
“听闻朝廷在南方,任命了一批新的节度使,用以钳制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
不知道方节帅对此有没有什么看法呢?”
崔乾佑忽然提了一件方重勇还不知道的事情。
“有这件事么?”
方重勇顿时心中一惊。
“确实,有朝廷的使者悄悄过汴州,听闻还有人走武关道。这些节度使多半都是原本就在当地公干的刺史。”
崔乾佑非常肯定的说到。
江南、两淮等地,关中朝廷虽然是鞭长莫及。但他们也会想办法在那些地方形成一定平衡,让节度使们互相牵制,只要及时上供就行了。
关中朝廷这一手,也算是自救求生,并不难理解。
当然了,如果上供的货物,不能走运河应该怎么办呢?
关中朝廷依旧是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从扬州出发走海路,然后顺着黄河逆流而上直接到长安。
第二个,走荆襄,从武关道进长安。
算是一条水路一条陆路。但无论走哪条路,哪怕是双管齐下,都无法替代运河的运输功能。
更不要说第一条海路,沿途需要在登州补给换船,而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