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得多的那部分人或许会偃旗息鼓老实下来。
但抢得少的那部分人,会不会再去抢一波呢?
只能说这是必然的。
现在下令,拦得住那些心急如焚,只恨自己拿太少的丘八么?
不得不说,这个命令没法下达,或者说只能吓唬吓唬对方,最后还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麻烦很大。
“方全忠……”
李光弼喃喃自语道,他想起当年王忠嗣曾经对自己说过:你用兵和方全忠有点像,但火候和谋略远不如他。
王忠嗣从来不会用什么激将法戏弄人,他都是很寻常的平铺直叙,有什么说什么。
“如此危局也就罢了,长安还失守。面对五万西军,你要怎么赢?你拿什么赢?”
李光弼思来想去,没发现方有德的赢面在哪里。
……
陇州州府汧源县府衙大堂,已经跪了一地的人。
天子李琩坐在主座上,面色纠结的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都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的锦袍也是破破烂烂的,跟逃荒的差不多。
或许将其看做逃荒的也不为过吧。
这些人都是那一夜西军在长安“大清洗”时的漏网之鱼,以及他们在城外农庄中的亲眷。这批人陆陆续续的抵达汧源,向李琩求救,希望李琩可以发兵长安,打败李光弼他们,为自己的亲眷报仇雪恨。
然而,李琩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面对一众权贵哭天喊地般的求援,他也是爱莫能助。
六万边军精锐,拿什么去打,拿头去打么?
“诸位且在汧源县内住下,讨伐贼军的事情,朕要从长计议。”
李琩言不由衷的说道。
方有德身边的部将李嘉庆走上前去,拔出横刀立在地上,怒视众人吼道:“天子让你们先回去,你们在这里逗留不去,是不是想对天子不利?”
这帽子太大了,没人接得住。
这些软骨头权贵们作鸟兽散,只剩下呆坐在刺史座位上的李琩,在那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大帅,你也听到那些人哀嚎了,朕该怎么办呢?”
李琩看了方有德一眼,有些失望的摇头问道。
“自有微臣为陛下破之,而且破敌之日,应该也就这几日了。”
方有德面色平静的说道。
就你那不到八千人的控鹤军?
李琩差点没骂出口,他虽然不在乎这个龙椅谁来坐,但是却一心要处置基哥。在此之前,他不会放弃权利!
“方大帅,真的能破敌?”
李琩又问。
“能,而且可以一战定乾坤。”
方有德继续用平静到极点的话语回答,那口气就好像是在说今天杀一只鸡。
面对这样一个人,李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走到方有德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方大帅要如何破敌?”
“事不密则败,哪怕是天子,微臣也不能说。”
方有德还是那副表情,但是拒绝得很干脆。
“那就祝大帅旗开得胜吧。”
李琩叹了口气,慢慢走出了府衙。
汧源小县,陇州贫瘠。
你招募农夫跟对手拼人数也拼不过啊!
李琩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对胜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