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李宝臣的本意并非是救安守忠,而是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做铺垫。
假如在战报中将银枪孝节军贬低得一文不值,将来还怎么在战场上做文章?
没想到这一手救了安守忠一命。
皇甫惟明也不是个对待下属苛刻的人,要不然他也没法获得拥戴上位。既然李宝臣说银枪孝节军能打,那安守忠也就情有可原了。
“末将对不住大帅,只是那方清太过狡诈,防不胜防。末将不敌,有负大帅所托,死罪死罪!”
安守忠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拜谢不止。
皇甫惟明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方清如今领兵不多,但他从军经历丰富,曾经大战吐蕃,横扫西域,自然不能将其当做普通人对待。
你回范阳担任范阳团练使,负责招募新兵,独成一军,听候调用吧。”
皇甫惟明给了安守忠一个回幽州募兵的任务。
其实这样就等于是退居二线了,典型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但新招募的兵马,那能跟幽州藩镇的边军比么?安守忠显然是不乐意啊!
他连忙跪下恳求道:“末将不求独领一军,只求能跟在大帅身边听命,以报大帅知遇之恩!”
退居二线,独领一军鱼腩打酱油,还是跟随主力部队当副将。
二者只能说各有各的好。
不过从升迁机会上说,显然是后者更容易闯出名堂来。
皇甫惟明听到这话,也是沉吟良久。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安守忠若是跟着攻打洛阳的队伍一起,也并无不可。
武将的兵权,其实关键只在于是不是“独领一军”。若只是在军中担任副将偏将,最多就是建言献策,听从指挥行事,还是要受制于人。
想到这里,皇甫惟明微微点头说道:“如此也好,那你便作为偏将,在李归仁帐下听用吧。”
皇甫惟明是惜才之人,终究还是没把安守忠一棍子打死。
“谢过大帅,末将一定戮力杀敌,为攻破洛阳而战。”
安守忠一脸激动,对皇甫惟明抱拳行礼道。
“去吧。”
皇甫惟明淡然摆手说道,显然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今他的心思,全在基哥与李琩到底谁会输谁会赢上面。
这一步走对了,天下大势,就定下来一半了。
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
德州安陵城在永济渠左岸,县城规模不大,河北叛军的野战军也不在附近州县。
方重勇带着银枪孝节军沿着运河北上,当他们抵达安陵县时,县令便直接开城投降了,没有任何纠结。
不是县令不想抵抗,而是这种等同于自杀的抵抗,没有任何意义。
县令又没多大权,还要看本地大户脸色,俸禄也低。为了这么个职位,赔上性命不值得。
早就有风声说银枪孝节军不滥杀,乖乖投降,屁事没有,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呢。
方重勇也不纠结,继续让安陵县原班人马各司其职,只不过依旧是老规矩,开仓放粮的同时,对周边百姓分发兵器。
正当方重勇打算带兵前往沧州东光县白桥镇抢补给的时候,李宝臣派亲信走水路送来了一封信。
里面附上了一张河北叛军围歼银枪孝节军的作战计划图!
当天夜里安陵县县衙大堂内,方重勇与银枪孝节军中大将商议军务。
当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方重勇麾下部将全都惊呆了!
李宝臣给他们提供河北叛军的军事部署,这是几个意思啊?
“节帅,会不会有诈?”
车光倩一脸疑惑问道。
如果这张部署图是真的,那么他们现在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因为河北叛军高邈部,已经到了沧州重镇长芦县屯扎,就在运河旁边,以逸待劳。
长芦作为河北重镇,并非是它的地理位置很特殊,而是这里有一个自汉代以来,就能供给整个河北食盐的长芦盐场!
从长芦盐场出来的盐,通过运河销售到整个河北,是一条重要的经济命脉。
高邈二话不说带兵把盐场占了,优先保护重点资源。不得不说,这非常符合军事原则。
由此也可以反过来证明,李宝臣的这张图,很有可能是真的!
“放心,只要他改名叫李宝臣,那么就一定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的。”
方重勇嘿嘿冷笑道。
何昌期是当事人,那天夜里也是跟方重勇一路去了崇兴寺。
他满不在乎解释道:“你们是没看到那天夜里,李宝臣是多么……”
何昌期还想再说,却听到方重勇低声呵斥道:“可以了,你知道是那么回事就行。”
他环顾众人询问道:“按这张图所示,共有四路兵马围剿我们,伱们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