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搞定这些,方重勇带着银枪孝节军早就在德州兴风作浪,甚至已经跑沧州去了。
按照安守忠原本的计划,他们的追击,是要给银枪孝节军造成一种压迫感,让对方不能从容的搜寻粮秣,不能从容的攻取据点城池,不能从容的分兵。
结果就这么一耽误,等于计划失败了一大半。
安守忠带的是骑兵,每日一匹马参与作战的时候,要吃十公斤干草五公斤精饲料,不作战的时候减半。这五千骑兵的到来,无疑是让贝州原本就紧张的后勤雪上加霜。
这时候提追击,就跟痴人说梦一般。
“先在贝州修养几日,魏州没有多少粮秣,只能从黎阳转运了。”
安守忠长叹一声,感觉这个仗打得很憋闷。
“贝州本地刁民极多,还有人伏击我们征粮的队伍,安将军以为如何应对为好呢?”
周贽不动声色询问道。
他们现在不得不去村间乡里抢粮了,要不然,等不到黎阳那边的补给,他们就得饿死。
不过话说回来,贝州本来粮秣极多,都是因为方重勇的阴招,开仓放粮给贝州与博州本地百姓和大户,这才让粮仓里空空荡荡。
若不是这样,周贽他们犯得着下乡去抢么?
这场战争,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些粮食,本就是贝州天下北库里面的。不用跟那些刁民讲什么客气,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本将军会派骑兵一路护送,某就不信那方清还敢来!”
安守忠冷哼了一声。
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方重勇敢像之前那样派兵袭扰征粮队,他就敢来一出“黄雀在后”,让那些狗崽子们有来无回。
“有安将军在,那自然是没什么好担忧的。”
周贽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恭维说道。
安守忠轻轻摆手,没有多说什么。那张狰狞的脸上,五官都挤在一起了。那双小眼睛眯着,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虎口长着老茧的大手,互相揉捏着,左腿轻轻的抖着,像是在琢磨坏点子。
“安将军,可是有什么不妥?”
周贽小心翼翼的问道,不敢打扰安守忠的思路。
“你说,他们那帮人,一直往北走,要怎么回汴州呢?
就算真要打到幽州,可是皇甫大帅在幽州也不是没有部曲镇守啊?”
安守忠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口询问道。
他就是没琢磨出方重勇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所以有些举棋不定。
周贽一脸苦笑,他要是想明白了,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苦恼了。
正在这时,一个传令兵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对安守忠禀告道:“安将军,皇甫大帅的信使已经到了府衙门口,要把人引进来吗?”
“来者为谁?”
安守忠沉声问道,面色平静,一点也不惊慌。
“回安将军,是张休,之前来过一次的。”
亲兵老老实实回答道。
“把人领进来吧。”
安守忠叹了口气,他大概已经猜到张休为什么要来了。
果不其然,一见面,安守忠就看到张休脸色难看。
“张判官,你这次来贝州,是皇甫大帅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么?”
还不等张休开口,安守忠就先发制人问了一句。
“哼,安将军自己看吧,这是最新的军情。”
张休将手中一封尚未启封的密信递给对方,然后退到一旁。
安守忠接过信,随手拆开一看,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信上写着:银枪孝节军在离开贝州地界后,突然向西,出现在了冀州枣强县,并顺利攻克县城。
还是老一套,开仓放粮,瓦解河北叛军在当地的统治。
由于没有防备,枣强县几乎是兵不血刃被攻下来的。县令与县尉逃亡,本地人在银枪孝节军的引导下迅速将县城的府库搬空了。
“他们怎么会向西北攻打冀州呢?”
安守忠一脸懵逼,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找出一副地图,在上面反复查看。
从常理说,方重勇和银枪孝节军有两条路可以走。
继续沿着运河向北,先到德州再去沧州,最后到幽州,潇洒走一回。
或者南下攻打德州州府安德城,然后渡过黄河逃之夭夭。
无论什么玩,都不会向西北走,攻打冀州啊!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安将军,皇甫大帅现在很生气。你们被方清那几千兵马耍得团团转,现在他们都攻到冀州去了,某回去怎么跟皇甫大帅解释呢?”
张休长叹一声,开口质问道。
“张判官,麻烦你回去在皇甫大帅面前美言几句,多谢多谢。”
安守忠从袖口里掏出一個钱袋子,递给张休,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只是这种笑容出现在他那张看上去有些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