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次辅抹了把额上的细汗,觉得那周家父子可以死,却绝不能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可如果周家父子不死,府城又极可能与绿林军重修旧好,又或是因为一些事而察觉他们这边的阴谋。
总之他们必须想出个折中的法子,既不能方便了绿林军,又不能让府城跟绿林军善了。
“那还不简单?就是死但不完全死嘛!”
搞事什么的,凤曦表示她最擅长了。
而她难得参与正事,所以祁霄与李次辅也由着她说。
“周家父子不是好东西,那邓家父子和绿林军也不是好东西,所以咱们就来一出狗咬狗再咬狗嘛~”
绿林军指使邓家父子毒杀周家父子是为了借此进攻府城,因为周家父子原本是跟绿林军一边儿的,若这两人不出事绿林军上层便不能冒然进攻,以免上头责难。
只有周家父子死了,神秘组织对府城失去控制权,他们才能安然插手。
那么谁死了等于府城失去控制权呢?
不是周家父子,而是明州知府周治元。
所以周家完全可以死一个儿子,把老子留下追查儿子的死因不是?
凤曦话到此处,祁霄与李次辅都笑了。
尤其是李次辅这老头儿,看凤曦就跟看自己院子里水灵灵的聪明白菜似的,就差把吾主必彪炳千秋写脸上了。
这边敲定了计划,凤曦与祁霄又趁机去青州古城走了一趟。
因着前些日子那场十二花神会,苏家香铺是一炮而红,彻底在大昭各地打开了销路。
十二花神这般奇香供不应求不假,可苏家香露总还有其他香露可售,除了香露也还有香料香囊什么的不是?
苏家本就以制香闻名,而且苏家人敦厚老实,生意做的一向厚道,所以铺子里的东西也比别家更为出挑。
以前是有陈家挤兑,各路行商都不敢冒然采买,大户人家则要么买陈家面子,要么看苏家门庭冷清怕东西不好。
可现在不同了,苏家香铺前是人来人往,铺子里的什么东西都比旁人要紧俏。
就连凤曦二人从清泉带来的绣帕团扇,都有商户顺带着买走。
为此凤曦还特地留下了一批勾兑过的小样,让苏家拿去给这些行商做人情。
“上次的十二花神才卖完一日,便又有人上门催促,不知东家这边……”
香铺后头的院子里,苏老夫人一边请凤曦二人吃茶,一边询问起十二花神的事儿。
她也不是想给自家铺子攒名望,而是有什么说什么。
且这些日子她们一家也从十二花神上受了启发,虽做不出与十二花神一般持久香露,短些时候的似乎也可以。
谁知祁霄直接便对身后人招了招手,又是一批香露放在了苏老夫人跟前。
苏老夫人是懂行的,当即便打开瓶塞嗅闻起来。
“这,这是……”
闻着瓶中复合各种香料的神奇味道,她瞬间便明白了这是新香,东家手里竟还有新香……
“既有这么多贵人盯着苏家,咱们不拿出点儿好货怎么行?”
祁霄这话说的简单,苏老夫人却是懂的。
高价往外卖就是了,且价格越高越好!
“听说最近夜里常有人潜入院子,想要寻找新香秘方,你们祖孙三人可还住的惯?”
如今苏家香露千金难求,高门大户自持面子不会明着逼迫,小门小户碍于苏家与贵人结交也不敢造次。
可人心难测,难免有些不长眼睛的觊觎苏家生意,想要来这儿浑水摸鱼。
“东家放心,咱们这屋子里一没方子二没钱钞,这些人来了便来了。若是连这点儿苦都吃不得,我苏家便不配跟着您二人了。”
苏老夫人这话说得坚定,她们一家虽都是女人,可骨头却是硬的。
而且听东家这口气儿,明显是派人顾着她们的。
“行。”
祁霄点点头,对苏老夫人之言也算满意。
一众便这般随性的聊了几句,直到后门洞开,从外头走进来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男人,气质也算儒雅,眉宇间与苏家三人颇为相似。
凤曦二人一看便知他是苏家苏泉,也就是云香的前丈夫,那纨绔公子陈桦的便宜爹。
对方眼下还有些青黑,显然是身子刚好没多久,如今又出去转了一圈儿,明显是有些累了。
“阿泉啊,你这又是上哪儿去了?”
苏老夫人早命苏静将桌上的新香露收走了,对外也只说祁霄二人是香客,而非什么铺子东家。
苏泉虽不是外人,可苏家三人念着他大病初愈,不想他多插手家中生意,也就没有跟他直说。
当然,里面也不是没有小心谨慎的心思,只是到底是一家人,有些事也不好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