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一得到消息便匆匆赶到将军府,她原本以为苏时多半知道一些内幕,但现在看来他也是一无所知。
“陛下真的没有性命之忧?”秦楠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只有苏时才能听见。
“至少目前没有。”
这空口无凭的话自然无法打消秦楠的顾虑:“会不会有人学你一样想浑水摸鱼?”
“不会。”苏时轻轻摇了摇头,不过语气却十分肯定。
“为什么?”
“因为风险和收益不成比例,只要稍有一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冒如此巨大的风险做这样的事。”
“从明面上看,最有希望获得至尊之位的是齐王和赵王,但是现在他们的实力旗鼓相当,谁都无法一口吃掉对方,所以在陛下没有明确谁来继承大统之前,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按兵不动。”
“因为一旦他们有所异动,难免授人以柄,在争夺皇位时失去先机。既然同心会已经将裴泫关于陛下的谶言已经散播了出去,无论他们信与不信,都一定会等到七月十七日之后再作打算。除非……”
秦楠心知其意,立即说道:“除非陛下已经定下继承大统之人,另一方才会拼死一搏。”
苏时点了点头,然后感叹道:“其他皇子就更不必说了,根本没有与齐王和赵王争雄的资本,现在他们心里恐怕想的是如何远离这个会吃人的旋涡。”
秦楠突然秀眉微皱,忍不住直视着苏时:“明面上齐王和赵王最有希望获得帝位?难道除了他们之外,陛下还有其他选择?”
“陛下还有没有其他选择我不知道。”苏时苦笑一声,“但至少我不希望他们登上至尊之位。”
说到这里,苏时又叹道:“虽然我是为了自保,不过这十年来,齐王和赵王在治国上并没有显示出什么能力,大乾落在他们手中未必是一件好事。”
秦楠的眼神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但除了齐王和赵王,陛下似乎已无人可选。四皇子早夭,五皇子以下更没有任何实力争夺皇位。如果陛下真有不测,即使他们斗得再厉害,皇位都会落在他们手中。”
不过苏时反而显得很平静,并没秦楠想象中那么担忧。
秦楠奇怪的看着他:“你不担心?”
“世事无常。”苏时仿佛笑了笑,“就如同当初谁也想不到陛下会登基为帝。”
秦楠默然道:“若裴泫所说为真,陛下登基为帝是天命所归。”
“陛下为帝虽说是天命,但又何尝不是因为裴泫多年的布局和算计。”
秦楠此时却显得有些迟疑:“你真的认为裴泫参与了当年的三王夺嫡?”
苏时倒没有想到秦楠会有此一问,忍不住陷入沉思之中。
此时耳畔又响起秦楠的喃喃自语:“如果裴泫真的通晓千年历史,也知历史不可改变,只须旁观则可,为何要参与其中?”
听到秦楠自语之言,苏时脑海里有一丝灵机闪现,但偏偏又抓不住要领。
静默许久,那点灵机却再未出现,苏时才颓然说道:“我也是从太子之死倒推才得出这个结论。既然太子之死与裴泫逃脱不了关系,那三王夺嫡裴泫也不会袖手旁观。”
“毕竟在史书上,一个王朝也不过只有寥寥数页,难窥其全貌,只有身入其中才知其波澜诡谲。所以裴泫虽知历史,但也不得不以身入局,想要掌控历史走向。”
“只不过裴泫已死,这也就成了一桩悬案。”
“你猜孔师会不会知道?”
苏时摇了摇头:“只怕他未必知道。”
“为什么?”
“通过与杜自如的会面,证实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裴泫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告诉孔大人。”苏时忍不住叹道,“孔大人不过是裴泫用来装饰同心会的门面,另有人在暗中主持大局。”
秦楠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如果苏时已经查出暗中主持大局的人,自然早就告诉她了。
不过她还是很在意一件事情:“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裴泫已经与外族勾结?”
“其实我一直有两件事情想不通。”
“什么事情?”
“裴泫为太子卜完卦后离开了京城,当他再次进京,中间已经过去了十年,这十年他在做什么?在裴泫的眼中,有十六个人可以影响乾朝的大势,除了四人还未来不及下手外,他已经杀了十二人,其中一个就是太子,那其余十一人又是谁?”
秦楠眼睛一亮:“难道现在你已经想通了?”
“当证实了裴泫与外族有勾结,这两件事情我也就想通了。”
“二十年前,乞元禄未及弱冠便一统草原,你可以猜一猜,二十年前裴泫在哪里?”
秦楠悚然而惊:“难道那时候他离开大乾前往草原,辅助乞元禄一统北方?”
“裴泫既然熟知历史,当然知道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