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战斗从正午一直打到黄昏,双方伏尸遍地,血流成河,高丽军数次攻占明军第一道防线,又数次被赶了出来,几乎每争夺一道缺口都要拿无数人命来填。
站在李成桂的角度上看,高丽军能跟徐达所部打成这样,已经是超常发挥,应该换其他部队上来喘口气了。
可帖木儿的撤军令就是迟迟不肯下,徐达的兵不好打,短短半天功夫,高丽军伤亡高达上万。
终于,一名高丽将领顶不住了,浑身是血的跑回来,跪地就大哭道:
“将军大人,下令撤退吧!再不走,兄弟们就要死光了!”
李成桂何尝不想走,可察哈台的骑兵就虎视眈眈跟在身后,他哪里敢轻举妄动。
正僵持不下,有高丽士卒支持不住,没有命令就带头向后跑去,这一跑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数百高丽军士一窝蜂跟着向后狂奔。
李成桂急得大吼道:
“回来!快回来!”
可这些士卒全都被残酷的战斗吓破了胆,哪里还会听话,只是闷头向后跑去,心中侥幸想到,都说罪不责众,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至于都会处死吧?
眼看高丽军心快要大乱,一直在后压阵的察哈台骑兵在一名万户统领下,突然齐声呐喊。
数千骑兵如墙而动,几千把明晃晃的马刀如极光一扫而过,上百颗人头瞬时落地,这些人竟将数百高丽逃兵全部杀死。
如此血腥残酷的一幕,不光震住了李成桂,就连那些蠢蠢欲动的逃兵们也都吓得浑身直哆嗦。
大家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些草原蛮族说要杀人,是当真不留情面的!
前进九死一生,后退必定身亡,在一片绝望中,高丽军只能疯狂呐喊着继续攻打明军大营。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双方彻底无力再战,帖木儿才姗姗来迟的收兵回营。
高丽军顿时如蒙大赦,李成桂更是身心俱疲,可拖着半条命回到大营,却发现帖木儿早已备好酒肉,犒赏高丽军,大肆收买人心。
对于这种表面功夫,李成桂嗤之以鼻,他已经动了撤军回高丽的心思,可细心的他很快就发现,帖木儿暗中调整部属,竟将高丽军团团围在了中间。
李成桂是有苦难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熬着过日子。
到了第二天,帖木儿如法炮制,只是打头阵的换成了元军,察哈台照例督战。
双方血战一天,第三日又换上高丽军继续进攻。
一连打了四天,无论高丽军还是元军都死伤惨重,对面明军也是伤筋动骨。
明眼人都能出来,帖木儿这是不惜牺牲友军,也要活活耗死徐达。
这种打法简单粗暴,却非常有效,对于此时的徐达来讲,他最折腾不起的就是拼消耗,就算杀敌一万自损五千,明军也要被活活拖死。
一旦徐达所部战力出现明显下降,就是察哈台主力发动总攻的最后时刻。
这一天,郭英擦了擦脸上的血水,板着指头数道:
“算算日子,丞相(朱文正)的援军也快到了吧?”
徐达却并不乐观,通过这几日抓到的俘虏,他已经清楚知晓,敌军统帅竟然是察哈台大汗帖木儿。
徐达脸色凝重道:
“此人名声不显却心狠手辣,智计百出,丞相此行来援恐怕也绝非一帆风顺!”
郭英一惊,急忙问道:
“难道帖木儿天大的胆子,竟敢伏击丞相援军不成?”
徐达仔细分析道:
“这几日进攻的全是高丽军和元军,察哈台除去督战兵马以外,主力一直没有露面,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徐达这么一说,众人顿时紧张起来,汤和更是难以置信道:
“可丞相是走水路而来,察哈台又以骑兵见长,他要如何伏击丞相?”
话才刚刚说完,汤和自知失言,之前大家不都是这么想的,可帖木儿偏偏出奇制胜,一把火烧了会川县粮仓。
一想到这里,众人变得越发紧张,现在明军北路全面处于下风,朱文正的援军是唯一希望,如果这也出了问题,那大明真是万劫不复了。
郭英又急又气,狠狠一拳砸在身旁木桩上:
“狗日的帖木儿,他要真敢害了丞相,劳资豁出命来也要跟他拼了!”
汤和还是半信半疑道:
“丞相打仗向来百战百胜,岂能轻易着了他人道儿?”
徐达突然开口道:
“没错!那帖木儿固然厉害,但丞相何许人也,当初三万孤军就敢守洪都,西平武昌,东克平江,哪一战不是惊险万分又逢凶化吉?
我徐达对他有信心!”
此言一出,瞬间令众人回想起以往明军辉煌,纷纷燃起斗志道:
“大帅说得对,区区蛮夷不足为惧,只等丞相兵至,我们齐心协力,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