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斯劳为了一雪前耻,主动上前请战:
“大汗!胡斯劳愿为先锋,请大汗下令!”
谁知帖木儿却并不着急,他仔细观察片刻,突然笑道:
“徐达果然狡猾,你若真去,就上当了!”
胡斯劳一脸纳闷,又仔细瞅了两眼,突然恍然大悟:
“徐达选择的突破口,居然是北面?”
可北面是大都方向,这不是深入敌后,越打越远吗?
徐达身为一代名将,怎么可能选择这条九死一生的道路?
想明白这点,一众蛮将顿时冷静下来,全都学着大汗的样子,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北面战事一打就打了一个多时辰,明军也是舍得下本,个个争先恐后视死如归,打得镇守北面的几个蛮军万户数次派人求援,帖木儿就是死死按住主力不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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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一直寂静无声的南面方向突然打响,这一回更是锣鼓震天,明军成排山倒海之势,数万步卒打头阵,在冲天火光的掩护下汹涌扑向蛮军。
胡斯劳骑在马上,忍不住都踮起脚尖,一脸心痒难耐道:
“大汗!这回像是动真格的了?”
“不急!”
帖木儿挥挥手,又耐心等了半响,直到南面探马急报:
“明军归心似箭,人马不知多少,攻势甚急,还望大汗速速来援!”
这一回,就连莫日根也忍不住了:
“大汗!时机已到,可亲率大军直奔南面,消灭徐达主力!”
谁能想,帖木儿却一口否决:
“不!若直奔南面,明军进攻一旦受挫,必然龟缩回营!”
莫日根一愣,当即追问道:
“那该当如何?”
帖木儿意气风发,扬鞭遥指前方会川县道:
“我要直取明军大营,切断徐达后路,让明军再无翻身之地!”
一众蛮将恍然大悟,此时明军精锐主力尽出,大营必然空虚,大汗这招釜底抽薪,当真是狠辣至极!
一想到大胜在即,一众蛮将摩拳擦掌,趁着天色将明,一口气点起十几万人马,在帖木儿督率下,气势汹汹直奔会川县杀去。
片刻功夫,蛮军已杀到会川县第一道防线前,面对明军营寨,蛮军初时还很谨慎,生怕一不留神,就从其后射出弓弩火铳来。
直到排头兵小心翼翼的摸过那些栅栏拒马,竟连一个明军哨兵的影子都没发现后,蛮军终于大喜过望,加快脚步向前冲去。
紧接着是第二道防线,这里不光连个人影都没有,地上还一片狼藉。
许是明军走的太匆忙,上好的袍服棉被随手可见,这让穿惯了破皮烂袄的一众蛮军喜形于色。
走着走着,就有人无视军令,顺手抓起两件好衣裳,悄悄塞进怀里。
不多久,终于来到明军最后一道防线。
这一回,打头的蛮军非但没有胆怯,反而争先恐后向前冲去,生怕动作慢了,好东西都被别人捡去。
就在蛮军喜气洋洋,一窝蜂的冲向明军大营时异变陡生,只见从明军营寨内突然飞出一大片黑乎乎的小圆球。
这些圆球竟还带着火光,呼呼作响,一落地就在密集的人群中炸开一朵朵巨大的火花。
“砰!砰!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引来无数凄厉如鬼的哀嚎,残肢断臂飞舞漫天。
此时此刻,那些冲得最快的蛮军们心中无比悔恨,只怪一时贪婪,竟白白丢掉了自己小命。
然而,那些跟在后面的蛮军也不好过,就在爆炸声响起的几乎同时,无数明军铳炮黑压压一片的,从营寨后方探出了头。
更有蛮军惊恐发现,不光是铳炮,明军竟然把战船上抢救下来的部分火炮,也给一并推了上来。
“轰!轰!轰!……”
无数火龙冲破夜空,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绽放成妖艳的赤红。
帖木儿正在后方观战,突见明军如此声势,顿时大惊道:
“不好!有诈!速速撤军!”
几乎一瞬间,帖木儿就反应过来,明军主力根本就没突围,无论是北面还是南面,都是明军借着夜色采取的佯攻。
可这又怎么可能,徐达粮草已断,此时若不再走,还能有机会吗?
激烈的战事,已经容不得帖木儿继续往下想了,蛮军在这波突如其来的打击中,被彻底打乱了套。
尤其许多蛮军手中,还带着棉被衣袍,在明军火器猛烈打击下,简直就如同一个个大号的火药桶,一点就着。
趁着蛮军方寸大乱,明军营门大开,汤和所部三万骑兵鱼跃而出,如猛虎下山般直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