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陛下虽然是和颜悦色的询问,但是在这太极殿之上,那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就是当朝质问,还特意把唐宁叫了进来,这就是摆明了要给他撑腰啊。
朱宣方才因为贪污之事,还没从被削爵的悲痛中清醒过来,现在又被当堂质问,一张老脸更是肉眼可见变成了暗红色,没有开口。
靖海侯岳毅看着这么多同僚望过来的目光,脖子一梗向大夏天子行了一礼道:“唐宁没有做错什么,皆是罪臣妒忌之心作祟罢了。”
“岳爱卿,你身为当朝一等侯,按辈分上来讲,唐宁还是你晚辈,你这嫉妒之心从何而起啊?”
赵德清闻声一愣,不解发问。
不仅是他,朝堂上的其他人同样面带疑惑望向了岳毅,尤其是唐炳春,尤显得一个目光灼灼。
而站在队伍末尾被陛下点名的唐宁,反倒是一副兴趣缺缺,只想快点走人的模样。
有老爹在这,他和赵婉心正在凤仪宫陪岳母皇后说话呢,突然就被叫过来了。
“罪臣不是自己妒忌,而是陛下对唐宁太过宠幸,不说罪臣之子,就是天下所有公侯子孙也难以望其项背,罪臣是为这些人感到妒忌,肯定还有不少人和罪臣一样,只是他们憋在心里不敢说,而臣运气不好被抓住了而已。”
岳毅一脸义正言辞地开了口:“陛下,您单独将两位嫡女同嫁给唐宁臣没有话说,您单独让唐宁在弱冠之年执掌一司监察天下臣也无话可说,可是您嫁了两位嫡女的同时,又让唐宁执掌大权还不加监察,您说说,这是不是宠幸……”
这话他已经憋了许久,反正陛下今日当朝这般质问于他和乐彰侯朱宣,该丢的面子已经丢完了,索性痛痛快快说出来也好过把嘴瘾。
只是‘太过’两个字还未说完,就被起身的赵德清给打断了。
“住口!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还运气不好?自己培养儿子不力,反倒怪别人把儿子养的太好,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朕嫁两位女儿给唐宁,还有让他建立锦衣卫,哪一件不是因功而赏,哪一件不是在这朝堂之上当着你们的面公布的,当初你们没有反对,现在反倒觉得朕恩宠太过。”
赵德清气急又无语地起身怒斥:“朕昨夜也让你反省了一夜,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臣也想了一夜,无话可说,听凭陛下发落。”
岳毅一低头,瓮声瓮气道。
“好,既然你没想,朕帮你想了,与人结党打压同僚,实为重罪,看在你首犯尚未铸成大错的份上,你降一级爵位,择一子送到北疆还是送到水师去,你自己选一个,若是他立了中等以上之功,将来继承的仍是一等侯,若是寸功未立,那朕也帮不了你,你可有话说?”
赵德清看着岳毅问道。
“臣无话说,一切谨遵陛下旨意。”
“行了,你退下去吧。”
“是。”
岳毅抱拳行礼,退到一旁。
回过头来。
赵德清又盯住了朱宣:“朱爱卿,你莫不是也因为朕对唐宁恩宠太过,所以才生起了妒忌之心?你可是被天下人尊称‘文圣公’,不该有此等心思才对。”
现在他看向这位誉满天下的文圣公朱宣,眼中是多了几许愤恨,少了不少敬意。
方才这老贼就仗着朝堂上有人为他说情,用了一招以退为进,让他不得不从重处罚了征东侯阮长雄才震慑住群臣,趁机削了他两级爵位。
也让他看清了,朱家这位文圣公不能再留着了,甚至连整个朱家,都必须打压。
他未在朝堂,朝堂之上就有这么一帮人愿意为他说话。
若是让他或是他的儿孙在朝堂站住脚,那必然自成一党,不加约束假以时日,必成大患。
所以他不能再让他跟着糊弄应付过去,干脆直接断绝了他用岳毅理由的心思。
“陛下,罪臣不是因为妒忌,罪臣纯属是因为唐宁此子惑了天子学子敦敦报国之心,所以才对他不满。”
朱宣伸手一指站在朝官末尾的唐宁,大声对龙椅前的大夏天子说道。
此话一出。
众朝臣脸色一变,这个罪名可就大的没边儿了。
连站在末尾本来一心等着下朝的唐宁,也不得不睁大了眼睛,盯着朝堂上这位朱老侯爷。
“哦?朕怎么不知道唐宁蛊惑学子,让他们不思报国之事,朱爱卿何出此言啊?”
赵德清神色微凛,目露惊奇之色望着朱宣问道。
“陛下可知,现在国子监不少学子沉迷格物,不思经学报国,皆是唐宁此子去国子监上课所致,此事国子监祭酒萧成彦应当知晓。”
朱宣当即看向文臣行列的国子监祭酒萧成彦,又再向赵德清道:“陛下,老臣还要参国子监祭酒萧成彦,身为祭酒,不加管束国子监学子研习经学,反倒放任弟子沉迷格物,实乃渎职!”
这突如其来的参奏。
让国子监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