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管沉重着脸色踏入地下水牢,感觉一股凉气自脚底窜满周身。
越走到里面,整个人便越冷。
这冬日的水牢,比之外面的冰天雪地,实在冷太多了。
各色的刑器上都染了血,一旁大的牢笼里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十尸体。
发出阵阵的腐臭味。
林总管闻者都忍不住作呕,连忙捂着鼻息,脸色极为难看。
牢内的将士正围着那水池,见是她来了,连忙上前行礼:“总管今日怎么有闲情来我们水牢了?”
林总管越过几个将士看向水池,那水池上方飘着血,快将池子染红了。
隐隐约约露出几根发丝.....
她又侧目望向一旁的桌子,上面有两根长鞭,都沾满了血迹,其中一根已经断裂了。
看到这里,林总管不由得瑟缩了下肩膀,沉思半响,从怀中掏出令牌。
“把人捞上来,将军留她一条命。”
河里的正是禾儿。
至于那命还有没有,便不知了。
她得赶在医师离开前将禾儿带回去,看能不能吊住她的命。
几个将士得了命令,连忙将禾儿打捞了出来,拖着她到了林总管面前。
此时的禾儿犹如水里的鬼怪般吓人,发丝贴着小脸,小脸上惨白无色。
浑身血淋淋的,林总管只看一眼,便当即拧着眉头移开视线。
再出声时,语气中便带着一丝哑:“带走。”
可终究还是出了意外。
林总管在水牢外碰到了一身红色披风,独立站在雪中的祁雁知。
那一刻,她的心凉了大半。
眼睛不自觉的往远处凉亭望去,亭内,一身粉色锦衣的芝窑正陪着祁樱与祁凌取乐。
芝窑适有所感,抬眸看了过来,见到是林总管的那刻,脸上的笑意顿消。
她默默的低下头,神情难测。
林总管的手也在一瞬掐紧。
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入了墓园后,她过得反而更好了....
祁雁知面无表情的走近,单螺发髻上插着一根梅花纹样的发钗,红衣落雪,黑发染白。
此时的祁雁知当真美得让人心尖一颤。
林总管作揖行礼:“见过夫人。”
祁雁知一双灵动的眸子淡淡的瞥了眼
披着黑色衣裳的禾儿:“林总管,不介意我看看她吧?”
林总管的肩膀抖了抖,眉间紧皱,头埋得极低:“夫人,她已命悬一线.....”
话说道一半,林总管还是让了路,心凉。
她已经尽力了。
祁雁知倒是懒得搭理她那么多的心理活动,信步走到禾儿身旁。
那两个将士当即将她扔在雪地上,目视前方。
雪地中的禾儿如鬼魅般赤白,眼周淡淡的一圈黑,嘴唇几乎与脸一个颜色。
一股热气靠近,祁雁知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往她嘴里塞进去。
就在那一瞬,禾儿似乎睁开了一条眼缝。
入目便是祁雁知那张惊为天人又冷艳的脸庞,她的指尖开始颤抖。
似乎极为害怕,却怎么都无法完整的睁开眼。
她感觉祁雁知给自己喂了什么东西,没办法反抗,更没办法拒绝。
她想,她应该是要死了。
祁雁知略微挑眉,嘴角擒着笑,不过一瞬,又面无表情的站起。
“带走吧!”
林总管一惊,连忙转身。
愣了不到两秒,赶紧挥手让人把禾儿带走,她则赶忙行礼,语气有些激动:“多谢夫人开恩!”
凉亭中的芝窑将林总管的反应看在眼里,笑容尽散,手指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背,背影看着很是落寞。
她从来没看过林总管会那么关心除将军以外的人。
两小只不解,只是觉得芝窑好像很不开心。
他们便趴在凉亭上,默默的揪着芝窑的衣裳,一下下的抚摸着衣服。
过了好一会,芝窑感觉自己的手背上传来一阵暖意。
她木讷的回头,眼神呆滞。
“你再抠下去,手背可就留疤了。”
祁雁知站在她面前,挑眉,笑得温柔。
芝窑反应了几秒,连忙松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是比平常的女子吃得圆润了一些,却意外甚得祁雁知与两小只的喜欢。
“回家吧?”
祁雁知柔声问了一句,入了耳便不知不觉暖了心。
芝窑至今都想不明白。
怎么有人身份如此高贵,长得还这般好看,心地还这么好....
她为何前十几年里,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就连至亲骨肉,都对
她甚是凉薄。
两小只跳下坐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