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威走后,杨吉冯伟杰还有马文晟,不断的接见亲近之人,无数飞书从京城送往天下各地。
京城三大营,已经枕戈以待,周琦亲自坐镇,宫禁换防,全部由御马营接管,何璐成为目前宫内最有权势的太监之一,京城四门还都有锦衣卫和内监把守。
所有人,都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韩力容已经知道了辽东军事,不过在他回来了的这几天,每天都去求见万历,还带着佥都御史吴仁宝,还有礼部侍郎卫越,但是万历是一概不见的。
又碰了一鼻子灰的韩力容,心中越发不安:“走…去找太子殿下。”
众人都一副古怪的模样看着韩力容,吴仁宝说道:“韩大人,找太子殿下并不合适吧?”
韩力容一拍脑袋,暗想自己昏了头脑了,太子若真的能在万历面前说上话,还能是这副模样?并且上次朱常洛被罚跪之后,就病了,这两日都没有起床。
“唉…罢了,不过这两日的风向不对,吴大人,你将地方安排好,今夜将我们的人都叫过去,好生商议一下。”
“是…”
……
乾清宫。
万历看着眼前堆的有一身高的文书,默不作声,毛纪跪伏在地,眼中有着些许疯狂。
“这些,都是真的?”
万历带着冷意的声音传来,毛纪大声回道:“回禀陛下,臣以项上人头,和全族性命做保,都是真的,大明两京一十三省,七品之上的所有官员家族私藏土地,还有与他们相关的商贾。”
万历随意拿起一份看了起来。
“河南汝州知府成隶,万历十三年二甲第四十三名,先授大理寺掌牍,后任翰林院试读,万历三十年仁河南汝州台前县知县,万历三十五年,左迁汝州同知,万历四十一年,升任汝州知府,家族三人为官,有上等水田七百亩,上等旱田一千九百亩,其余田地三千七百亩,其中四千三百亩为巧取豪夺所得,家族在濮阳汝阳陕州等地开设赌场,青楼等场所,为官三十余年,害百姓性命十三人…”
万历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了,从这份文书上面的笔墨印记看,可以看出来,不是一两天写成的,怎么说也有十数年了。
万历又沉默良久,毛纪越发高兴了,以他对万历的了解,越是沉默,心中的怒气越重,就越发的会杀人了。
“锦衣卫,该抓人抓人,该杀人就别忍着了,传旨…明日大朝会。”
“领旨…”
……
华灯初上,也不知道是最近两日京城中的各种军方调动,还是因为别的,这两日秦楼楚馆的生意暗淡了许多,不过流民还是一样的努力撑着自己活到明天太阳升起。
一座高墙大院之内,韩力容坐在主位,若是朱威在此,肯定能看的出来,这座宅院就是当初吴仁宝宴请自己的地方,如此看来,这里应当是吴仁宝这伙人的联络基地了。
一共八人,人数不多,但是都是大明朝堂之上说话最有份量的那些人了。
除了韩力容吴仁宝卫越这三人之外,还有刑部侍郎阎良,应天府知府王子涵,吏部考功司主事周玖,翰林院侍讲学士陈工,大理寺太常鹿益民。
众人分别见礼后,韩力容问道:“诸位,对于这两日的事,诸位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众人皆是摇头,他们虽然地位很高,并且还分属各部,但是这次的事是万历和内阁那两位搞出来的,规格之高,在万历朝是第一次,这些人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不过应天府知府王子涵突然说道:“下官有一事可能和这两日的情况有关系。”
“何事?”
“下官接到兵部还有锦衣卫的命令,巡检司还有各方杂役,卸甲入库,刀剑封存。”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这事可不寻常啊。
“难道…要有兵祸?”
韩力容摇摇头:“不会的,应当是要死人了。”
而后其他人说什么,韩力容都不再说话了,他在内阁次辅的位置上,但是这次这么大的事,却将他拦在外面,这个苗头,可不好啊。
……
大朝会,在京七品之上的官员都要上朝,人数虽然比其他时候要多,但是这是万历朝,好多职位空缺,现在看起来也不过五百人左右。
因为万历不上朝的缘故,好多人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站什么位置了,不同品级好说,但是同一品级可就难办了,宫外乱作一团,还是等到内监和礼部的人来了之后,才将位置排好。
何璐身后跟着数十个大汉将军,甚是威武,在队伍前站定,从袖口中掏出一封文书,打开念道:“应天府知府王子涵何在?”
王子涵一愣,随即出列:“在…”
何璐用脑袋一示意,身后冲出两个大汉将军,过去直接将王子涵乌纱帽还有官服卸去,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绳子,直接将其五花大绑,而后拖到队伍之前,随意往地上一扔。
朝臣顿时嘈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