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工夫细说,先把这些伤员安排一下!”方学斌忙道。虎子搭眼一瞧,这些人各个身上带伤,最严重的三个得是被人抬着,都不能活动了。
“快进来!”虎子连忙把他们让进了院里。看着赵善坤也跑出来了,虎子拽住了他的胳膊安排道:“你先把这些人领到你房间去,至少给个歇脚的地方,我去烧热水。要是炕不够用,再往我屋里安排。”
“成,你们跟我来吧。”赵善坤在前领路,把这些伤员全都安顿下了。
彭先生和李林塘此时也循着声音过来了,方学斌见了打了招呼:“彭先生,铁大师,二位吉祥。”
彭先生扫了一眼屋里,除了方学斌没一个是全然无恙的,便是问:“这是怎么弄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方学斌面带苦色,冲着彭先生一抱拳:“我们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投奔您这儿。前半夜,我们偷袭了日本人的一处兵站,抢了装车的粮食。这些,都是在战斗过程中负伤的弟兄,是我们团的人。”
李林塘眼睛一瞪:“你们拿这当什么地方了?你是要害死我们吗?你们前半夜偷袭日本人的兵站,后半夜把伤员送到我们这儿来,日本人要是找来了,我们就跟你们一起玩完。”
方学斌一撩前袍,推金山倒玉柱,跪在了彭先生和李林塘面前:“二位,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总不能把这些受了伤的弟兄们扔在哪里吧?您放心,我们把手脚收拾的很干净,日本人以为我们向另一个方向撤退了,绝对不会想到,我们又回到了府城附近。”
“你别跟我扯这一套!”李林塘骂道,“你膝盖可是真软和啊,动不动就下跪,这不是头一遭了吧?你跪一下,我们鬼家门就得跟着你们玩命,你们这生意做的一点本钱都没有,真是场好买卖!”
“哎!林塘,说话注意点分寸。”彭先生拦住了李林塘话头,一把搀起了方学斌,“男儿膝下有黄金,天地君亲师,除此以外不必再跪。你们究竟是要做什么,仔细说来。”
“唉……”方学斌先生长叹了一声,而后说,“彭先生,你们是不知道,小鬼子他不光管控粮食,还压住了药品。虎子先前帮我们运过一回西药,他是知道那有多严的。最要命的是,现在连中药铺子日本人都看得死死的。每一家药铺进了多少药品,账目要交到日本人那里记录,每个月都要查验药品出入,有大量的外伤药金疮药出入,是要上报给日本人的。我们的藏身之处时常移动,根本不能很好地照顾伤员,伤员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牺牲很大。”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彭先生问。
方学斌扭捏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说:“彭先生,您虽然不是郎中,但是我们都知道您处理刀斧伤一类的外伤很有经验,我们想着,把伤员送到您这儿来看病。竟然打起了仗来,很多原本需要的遮掩也都没用了,从今往后,您这不必再提我们传递情报,只需要帮我们收纳伤员就可以。昌图府附近的伤员,都像您这里集中,药品我们分散出人手去各地收购,再集中送到这儿来。我们也不是白让你们看伤,我们给钱,甚至还能给你们两杆好枪当作防身。”
“我不同意!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李林塘沉声道,“方学斌你知不知道,我们帮你们团,其实是一场交易?按照先前的约定,早都已经过日子了。我早就没有义务替你们送情报了,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这里如果只有我和我师兄,收了你们这些伤员,我什么话都没有,你们个顶个的都是好汉,我李林塘打心眼里佩服。可这里还有孩子呢!接纳伤员这种事情,可要比送情报危险多了。我的徒弟,我师兄的儿子和儿媳妇,他们才多大岁数?要是他们也死了,我们鬼家门就算断了传承了。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这边吵着闹着,虎子端着一大盆兑好的热水同赵月月一起进来了。两人和赵善坤一同,用热水沾了毛巾,又拿了白酒,开始给伤员们处理伤口。一时间呻吟声,痛呼声不绝于耳。
方学斌、彭先生和李林塘三个人呆立了半晌,气氛很是尴尬。虎子从后边一拍方学斌的肩膀:“干嘛呢?你不是没受伤吗?你要是闲着,就回来搭把手,你看看小岳的脸都什么样了?也不说帮忙收拾一下。”
小岳闻言一愣,手上沾了点热水,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蹭了一手的血下来。而后他笑道:“不劳烦小道长惦记,这血不是我的,是小鬼子的。我伤着的不是脑袋,是胳膊。”
方学斌赶忙从虎子手里接过一条毛巾,沾湿了开始帮伤员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
李林塘冷哼了一声,说:“方学斌,别说我不近人情,这事情没得商量。谁说话都不好使,今儿晚上你们能在这儿过夜,明天一早也保你们能吃口荤腥,但是你们吃完了就得走,给我找别的地方去。实在不行洒家出钱帮你们找到地方,别打我们鬼家门的主意。”
见李林塘转身要离开。彭先生喝了一声:“你干嘛去?”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