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么想了!”纳兰博维从纳兰朗手里抢过茶碗,放回到桌上,“你应该收收心了,你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不是做哥哥的说你,你自己看看,你干这都是些什么事儿?提笼遛鸟逛窑子,你真当自己是寻常的八旗子弟吗?你是奉恩辅国公的儿子!而且我还装见过你在大烟馆里面玩兔子!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我们纳兰家很可能……”
“我知道。”纳兰朗打断了纳兰博维的话,“我是奉恩辅国公的儿子,我做的事情代表着咱们纳兰家的颜面,我若是行差踏错,阿玛在朝堂上没法做人,你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我若是犯了重罪,这个爵位很可能就会落到你的头上。”
“你自己也明白,我是为了你好。”纳兰博维点了点头说,“道理都是明白的,怎么做事的时候还会糊涂呢?我若是当真想害你,就把你的事情宣扬出去,让旗里的人查你,到时候我就是奉恩辅国公了。你要想清楚。等我结了亲了,我就跟阿玛说,让他也给你说个媳妇。”
纳兰朗翻了个白眼,说:“那还真是劳兄长费心了。”
“你当我是在和你说笑吗?”纳兰博维眉头一皱,“我早就给你物色好了人选!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甚至于比安姒恩还要强上几分。”
纳兰朗偏过头去,笑道:“那是哪家的姑娘?能让哥哥你这么看重?比安大小姐强我倒是不在乎,可是能强过春风苑的姑娘吗?”
“你又说浑话!”纳兰博维怒斥了一声,转而又平和了语调,“你以为,为什么安姒恩趁乱逃婚以后,我们能那么轻松地把她带回来?安姒恩当时是去投靠自己一个跟她一样在海外留学的女同学了。这个女同学,是在盛京为官的盐务督察刘大人的女儿。虽说是同学,只是同一批而已,哪里比得上同一个考官考出来的门生情谊深厚,还当真把自己当成女状元了?安姒恩是昏了头,才想要去投靠她的。”
纳兰朗呼吸一凝,转过头,问:“后来呢?后来是怎么回事儿?”
纳兰博维笑了一声:“这刘大人的女儿,先是接纳了安姒恩,闻听前因后果,假做同意了安姒恩的妄想,另一边差人秘密地通报了我们。我们怕是匆忙赶去叫安姒恩察觉,慌乱间再逃,只是回信说让刘大人的女儿先安抚着她。就这么拖着她在盛京住了大半年。据说这半年来她也没闲着,每日都在读书,还想着到了十月份,去到京城考新学的教书女先生呢。”
见纳兰朗听得入了神,纳兰博维的脸上也带了笑。他继续说:“我们和刘大小姐通信,确认过安姒恩当真放下心来之后,才是排出了人去。刘大小姐那边也诓骗安姒恩说要她去乘车去北京,给她安排了去旅顺的车。东西做的很详实,路线都规划好了。从盛京到旅顺,再转乘船到天津港,从天津去京城。这傻丫头做了真,车刚出了盛京的城门便是被我们借了手,押回了昌图府。”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纳兰朗点了点头,说,“原来安大小姐,她以为自己溜了,其实一直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这个盛京的刘大小姐,帮你们把安姒恩骗回来的。”
“没错!”纳兰博维开始给纳兰朗细数这刘大小姐是怎么好,“虽然,刘大人是汉人,但是做的官职却是肥缺,手中权柄很大,门路也不少。既然现在满汉可以通婚了,结上这么一个亲家对你有利。而刘大小姐识大体顾大局,并没有随着安姒恩的异想天开,而是把事情通报给了我们。更何况这刘大小姐也是喝过洋墨水的,可以说是蕙质兰心。我听手底下的人形容过,长得也是很好看,日后你娶了她,也是不会落了面子的。你若是放心不过,回头我让手底下的人,给你去要张她的照片过来,也不是不行。”
纳兰朗摆了摆手:“人家还待字闺中,你代我去讨要照片,要传出些风言风语来。当真是想撮合这门亲事,你就应当去跟阿玛说,让他出面请来媒人,由媒人去要,才合乎规矩。”
“哎!你这个主意好。”纳兰博维笑道,“就如你说的,等我娶了安姒恩过门,就把这件事情跟阿玛商量。她们本就都是留过洋的同学,日后做了妯娌,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有话说。”
纳兰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纳兰博维忽而道:“唉!我净惦记你的婚姻大事了,险些忘了明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明日行程是怎么安排的,我还不曾知道,你可是听说了吗?”
“我曾见了,”纳兰朗点了点头,“只是哥哥你不必知道许多,都是些繁琐的规矩,没什么趣味的。到时候该怎么做,自有媒婆在你旁边提醒,倒不虞做错。”
“如此甚好,”纳兰博维笑着问,“那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么说来,倒是有。”纳兰朗拍了拍脑门儿,“明日你接了安大小姐之后,返程时要路过戏鼓楼前的广场。到那时府城里一定是万人空巷,十个里面倒有九个要来凑这场热闹。阿玛安排着,让你和安大小姐,出来见过诸位乡亲,一来是谢礼,二来是显得亲民。到时候安大小姐盖着盖头,还是要你说话,可别怯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