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雨今年二十七了,也不是摁着揍一顿就能说实话的年纪了,陈安修只能嘱咐他有事必须要和家里人商量,不能单独行动更不能冲动。
对此陈天雨当然没有不答应的,他倒不是对大哥刻意隐瞒向廷的事情,只是当年出事的时候没和家里人说,现在旧事重提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了。他想着经此一事,向廷还完欠他的人情,这辈子他们大概也再无交集了,说不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这件事兄弟俩商量既定,双方也就不再啰嗦,各自分头行事。
这之后大概又过了三四天,警方那边仍旧没有刘胜淮的消息,不过章时年已经从其他的渠道得知那人果然没有离开绿岛,但刘胜淮滑溜的跟个泥鳅一样,背后似乎还人帮忙,现在只锁定了大概的藏身范围,还没找到准确的落脚点。
即便是这样,陈安修还是不能彻底放心,特别是有一天中午他去建材店的时候,听李小乔和陈爸爸抱怨上午店里来俩人买油漆,就买了三桶油漆统共不到五十块钱,但那俩人在店里磨了半上午,东拉西扯地和他套近乎,还神秘兮兮地和打听他章时年是不是很有钱什么的,章家在北京做什么之类的事情。
陈安修问他见过那俩人吗?李小乔说面熟,应该是附近村子里的,但至于叫什么,他真不知道。
镇上喜欢闲磕牙的人不少,这俩人不一定是刘胜淮派来的,但在这种时刻,陈安修还是免不得要多留个心眼,暗下交待小乔再有人来闲打听就打电话给他。小乔不明就里,只当他不愿意别人打听这种事,也没怎么多想地就应下了。不过此后也没见有人再来打听此类的事情。
陈天雨到底也不放心家里这边,安排好快递公司的事情,寻个借口就从市区搬回来了,现在都进腊月了,建材店里生意清淡地很,他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大多数时间就在店里翘着腿喝茶看小说,无聊了就逗胖冒冒玩。陈爸陈妈嘴上唠叨他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但对这个天天不着家的小儿子能回来多住几天,他们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张灵均来的那天,陈安修正在山货店门口和市区农贸市场来批发货的一个客户说话,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车在建材店门口停下了,车子离得远,他看不太清楚车牌,可那嚣张的三叉星标志他还是看地很清楚的,这是温凯的车,果然车停稳后,就见温凯首先从左边下来了,接着下来的是两个年轻女孩子,一个就是张灵均,另一个,他看着眼生,但看温凯殷勤的态度,应该就是凌若昀,温凯现任女友。
陈安修对张灵均没意见,甚至可以说是印象不错,这是个懂事明理的姑娘,就是对天雨有意思,选择的方式也不是死缠烂打,而是耐心地一步步靠近,对此还要挑刺的话,未免就有点苛刻了。当然他喜欢没有用,关键是天雨的态度,就像此刻,“温凯他们来了,你不过去看看?”农家乐里现在聊胜于无地就住着两个客人,大堂里空荡荡的,天雨有时就带着冒冒在这里玩,这会叔侄俩抱头刚睡完午觉正在搭积木。
“张灵均也来了?”
陈安修看他不冷不热的态度,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要实在不喜欢她,就和她说个明白,别让人家抱着希望。”
陈天雨将一块红色积木小心放在房顶的位置,直起身伸个懒腰说,“我表现的还不明显?我只差和她说,你少来烦我了。就温凯多管闲事,为了讨好他未来的老婆,他连出卖兄弟都没压力。他巴不得和我做连襟,我还不愿意呢。”
陈安修知道他说的气话,也不和他争辩,“不管怎么说,人都来了,你总不能缩在这里不露脸吧?待会咱妈肯定得给你打电话。”
陈天雨明显不耐烦地耷拉着眼皮说,“我知道了,等冒冒搭完这个房子,我们就过去。”
他话刚说完,刚刚搭好雏形的房子哗啦一下塌了,陈安修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冒冒喜欢玩积木,但是比起建设,他更喜欢破坏,往往都是别人搭了大半,他肥肥的一指头戳过去,前功尽弃。他乐此不疲,要等他完整搭完一个房子,下辈子说不定可以考虑一下。
不过陈天雨显然不介意小侄子的破坏行为,他蹲在地上将四处散落的积木捡回来准备继续再战,起身急了,外套上的扣子都被蹭掉一个,他也不怎么在意。陈安修见此,也懒得理他们,自顾到楼上的办公室处理自己的事情。
陈天雨见大哥走了,也不再着急地搭积木,他让冒冒自己玩,自己将脑袋埋进胳膊里在柜台上趴了会,他知道家里所有的人都希望他能尽快定下来,这其中包括父母也包括大哥,他有时候简直要愤恨这种无形的逼迫,但冷静下来想想又常常会觉得无可奈何,因为他也会逼迫自己,以前总想着照顾父母上面有大哥,装饰门面下面有晴晴,他在中间最没压力,活的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