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忽的一笑,看了谢云姝一眼,不紧不慢捏着盖子轻轻拨弄手中的盖碗茶,慢慢说道:“本宫听说淑妃年前送了个人给太子,怎么也不见太子妃带着出门啊?如今太子身边除了太子妃就那么一个人,太子妃出门该带着才是,也好叫人瞧见了夸赞太子妃一声贤惠岂不是好?”
谢云姝笑道:“娘娘提点的是,妾身记住了。”
记住是记住,下次怎么做是她的事儿,与湘妃什么相干?
她没跟湘妃玩儿字面文字游戏,说什么那是淑妃送给东宫的一个小宫女罢了、并不是给太子爷的人诸如此类。
淑妃送人是送给谁的人人心知肚明,玩这种心眼明面上没人能说她的不是,但一个小心眼儿、不容人的名声却跑不掉了。
她不在意,但太子妃却不得不顾忌几分。
尤其是得顾忌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皇上即便答应了太子爷不会急于为太子爷赐侧妃、美人,但并不表示他赞同太子爷身边只有谢云姝一个、连个通房都没有。
若是为了口舌上占个上风,惹得他老人家不快,那可亏大了。
湘妃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好,一时倒是噎住了,半响“嗤”的一笑,半讥半嘲:“太子妃果真贤良贤淑,是个听劝的。”
谢云姝笑笑:“娘娘说的有理,妾身自然是听的。”
湘妃:“呵!”
那是淑妃送的人,湘妃再如何也做不出来让谢云姝下回进宫把人带给她看看的事儿,这话说出来她湘妃娘娘就成了个笑话。
她倒是也想送给太子爷一个通房,可这会儿时机也不对,没法儿送。
没有个大年初一太子妃进宫拜访,结果她给人送个通房妾室的。
这种事儿做出来,她不但成了个笑话,也太落于下乘不着调,只怕皇上知晓了也要不悦。
皇上单单不悦也就算了,皇上一旦不悦,又要怜悯慈爱之心大起,觉得太子爷、太子妃受委屈了!必定又是一通赏赐。
就如小年那日,可不仅仅是赏了太子爷和太子妃皮裘大氅,次日便是两箱子古董珍玩和无数吃用贡品送到了东宫。
且自己的儿子二月初便要大婚,这会儿惹皇上不悦,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湘妃只得忍下心中不满不快,神色淡淡的与谢云姝说了一会儿话,便把人给打发走了。
既暂时收拾不了她,那便眼不见为净罢了。
谢云姝一路纳闷,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来自己或者太子爷什么时候招惹过湘妃娘娘。
吃瓜系统?它也不知道。
景妃那里,谁知馨嫔也在,看起来似乎与景妃关系还不错。
谢云姝下意识神情放松了几分,三人相处十分和谐。
谢云姝暗道,馨嫔比她想的要聪明的多,特意挑选了三妃里最弱的景妃交好,对她自然有好处。景妃只怕也乐得如此。
宫里转悠了一圈儿,谢云姝回到东宫已经过午。
太子爷尚未回来,今日大朝,之后还有招待朝臣们的新年大宴,只怕要傍晚才会回来了。
尤姑姑上前禀报了明日回谢府准备的各色礼物都已经搬到值房放好,明日一早即可装车。又拿了册子请太子妃过目春节里参加各家堂会的日子,以及东宫初六设宴的一些安排。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才算完。
虽说早在年前这些事儿便已有了章程,但仍有诸多细节这会儿才好定下来。
尤姑姑退下,安嬷嬷便来了。
谢云姝忙命赐座,笑问道:“辛苦嬷嬷了,春嬷嬷一家可还好?”
方小柔已经解禁,年前就被谢云姝一辆马车连带着春嬷嬷一起,送到了北竹皇庄一家子团聚去了。
当然,团聚是团聚,一家子依旧全部软禁在他们自家院子里,原本他们家中的全部被调走,另外找去了三四个粗使下人负责一些粗重活儿。
这家人虽然名声坏尽,对太子爷已经造不成任何威胁,但在太子爷登基之前,他们大概是都不可能得到自由的。
方木恩、方小满、方小柔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出来必定惹事。
虽软禁着,谢云姝也不会在吃用上克扣他们。他们能用的了多少呢?没必要落个刻薄名声。
安嬷嬷笑道:“太子妃放心,此事老奴盯着呢,前两日特意打发人去看了,他们什么也不缺,没人克扣他们。”
他们从前在北竹皇庄没少耀武扬威,恨他们的人多的是,如今被软禁在那,难免墙倒众人推。
日常琐碎之事谢云姝不管,但不能落人口实。
那一家子,好吃好喝的过着,也不能气儿太顺不是?也总要受点气才好。
安嬷嬷又道:“老奴来是为另件事,那如烟今儿一早发了高烧,大正月里不好请大夫,老奴叫人悄悄的弄了两副药在那院子里煎了灌她服下,想着该跟太子妃说一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