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成亲前,裴少煊就自请来答应她的一个要求,她的要求很简单,那便是修建一道水渠引到姜国。
峎葱县距离北辰的边界近,只要将其引到边界附近,那如何引到姜国,她自然有办法,这可都是朝堂上那群老家伙求之不得的事情,只要她开口,估计都挤破头来协助。
不过如今她要好好抓住面前这个机会,免得机会如同箭矢一样从自己面前飞过,那才是追悔莫及。
“排洪水,修水渠,最为简单和方便。”
她轻敲着桌面,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以此来提醒裴少煊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诺言。
而身旁的裴少煊一言不发,姜云舒也没有催他,只是默默等待着他先开口。
她话已至此,再多说几句,反而容易惹得他烦,实在得不偿失。
过了良久,连风都把窗户给吹开了,裴少煊一句话也舍不得从喉间滚动说出。
姜云舒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起来,她紧咬着牙齿,心里揣摩着裴少煊此时的想法,他是在斟酌可行性,还是在想过河拆桥,就此分道扬镳?
她只敢赌第一种,也只敢
想第一种的可能性。
为姜国修建水渠,是她必须要达成的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姜云舒按捺不住,她轻启唇瓣开口说道:“这次无论如何,必须!......”
“在下同意。”
两人的话撞在一起,姜云舒朦胧地听见两个字。
同意。
她身形一僵,还以为裴少煊会刁难她,没想到这一次如此简单就答应了下来。
就算如此,她也没办法全然相信了裴少煊的嘴。
她抢先说道:“大丈夫一诺千金,但我可怕六皇子贵人多忘事,还是写张字据摁上手印才妥。”
“翠竹,去把纸笔拿来,本宫要和六皇子立字据。”
姜云舒斜眼瞥向翠竹,她立马心领神会将纸笔拿了过来。
裴少煊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姜云舒,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他询问道:“夫人就这么不相信在下吗?”
姜云舒闷头写着关于水渠修建的内容,她头也不抬地回道:“世间上最多变的就是人,尤其是活人,这没有生命的东西,反而令人安心一些。”
裴少煊闻言没有多言,只是脸色沉了下来。
没一会儿,姜云舒便将修建水渠的字据写了出来,她
率先盖上了自己的手印在纸上,又把字据推到了他的跟前,“来,到你了。”
裴少煊面无表情地问道:“真的要签这个吗?”
“当然!”姜云舒脱口而出道。
她这样意思也太明显,会不会惹得裴少煊不高兴,到时候不履约怎么办?
“真是麻烦。”
她轻啧一声,脸上又挂起笑容,哄起裴少煊来,“其实也不是非签不可。”
裴少煊听后看了过来,原先漆黑的眸子在此刻微微亮起,他低声道:“当真?”
“呵呵。”
姜云舒浅浅一笑,怎么可能当真!
她狡辩道:“那当然,不过呢,我以前被人骗过,如今的我更加相信纸上的东西,人的嘴太会唬人,想来阿煊心胸广大,肯定不会小气到不愿意签署字据,你说对吧!”
她都已经给了裴少煊一个台阶,要是他再不识好歹,那她只好另寻办法了。
裴少煊在旁只是饮下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直到茶壶空了,他才愿意看一眼姜云舒递来的字据。
临了,他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方才的话,“能不能不签?”
姜云舒不气馁地看着他,直白地说道:“绝不可能。”
裴少
煊苦笑一声,低垂着头,碎发晃在跟前,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他飞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把手印摁在上面。
一张字据现在真正生效。
姜云舒的心也在此刻放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把字据放进贴在心脏处的位置,稳妥放好之后才舒了口气。
想到自己方才太过决绝,她连忙向裴少煊投去目光,可他已经侧过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观摩。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着众人说道:“先吃饭,吃完之后,我们下午便启程去看看房屋如今到了哪一步。”
用过膳后,众人收拾了一些会用到的东西,坐上马车驾驶到了目的地,裴少煊率先撩开车帘,待姜云舒下了马车之后,才缓缓走了下来。
在不远处的姜云舒遥遥望着裴少煊,她心绪复杂,难道中午的事情真的是她做错了?
可这是裴少煊自己答应自己的,她不过是要他立下字据,想要求稳,又有何错之有?
她收回了目光,慢慢走向了已经颇有雏形的房屋跟前,木材和砖头相交错,简单的型已经搭了起来,到时简单用光油涂抹一遍,也算是一个较好的住所。